钟南山,这位屡创医学奇迹的呼吸病专家,这位在天冷时要把听诊器捂热了才给病人听诊的仁爱长者,在非典病魔突袭中国大地时,挺身而出,力挽狂澜,被誉为“科学抗击非典第一人”。
就像抗击非典一样,钟南山从来不怕挑战。
1979年,43岁的钟南山成为我国第一批公派留学生,满怀求知热望来到英国爱丁堡大学进修,但是他在中国取得的医生资格得不到承认,他只能以观察者的身份参加查房和参观实验室。
钟南山在心里发誓:一定要争气,以行动来证明中国人并不笨,从此,他白天参加查房,晚上钻到图书馆和实验室,开始“
吸烟与慢性支气管炎”等三个课题的研究。在做吸烟对人体影响的研究时,他让英国同行向自己连续输入一氧化碳,反复抽血测定浓度。直到体内血液中的一氧化碳浓度达到了22%时,钟南山这才示意停止实验。这相当于一个人连续吸入60支香烟,他感到天旋地转,但实验终于取得了满意的效果。
导师弗兰里教授看了钟南山的实验报告,一反往常的冷漠,激动地一把抱住他说:“太好了!你不但证实了我多年的设想,而且有了新的发现。”
钟南山更加拼命地工作,先后取得了六项科研成果。
两年的学习时间结束了,爱丁堡大学和导师弗兰里教授一再盛情挽留他。钟南山说:“是祖国送我来的,祖国正需要我,我的事业在中国!”他毫不犹豫地踏上回国的路途。
钟南山1981年回国后来到广州,曾经担任广州医学院院长。他常对身边的工作人员说:看病只看病情,不看背景。他还提出著名的“三个一样”——高干、平民一样,有钱、无钱一样,城市、农村一样。
十多年前,广州市邮政局女工阿琼有一段时间老是咳嗽、气喘,吃了很多药,病还是越来越重,就慕名找到了钟南山。
面带微笑地询问了阿琼的病史和症状后,钟南山给阿琼做了哮喘检查,结果呈阳性。但钟南山没有轻易地下结论、开药,只是建议她住院观察。
他始终记得他刚到医院工作时的一次误诊,那时他在急诊科工作,常常因服务态度好受表扬。但在接收一个胃出血的病人时,因这个患者曾患过肺结核,便判断患者是肺结核咯血,差点耽误了治疗。这件事让他懂得:医生仅有好的服务态度是不够的,当好一个医生要有过硬的技术。从那以后,他注意提高自己的医疗技术,仔细留意每一个病人的症状、病因与治疗的过程。
这一天上午,钟南山来到阿琼所在的病房查房。阿琼告诉他:“我早上起床系鞋带时,感觉极不舒服。”钟南山听了一惊,心想:“阿琼得的可能是气管肿瘤。”
钟南山亲自为阿琼做了支气管纤维镜检查,检查结果证实了他的病情诊断,果然是气管肿瘤。
随后钟南山主持了两次多科会诊,并亲自安排了医生给阿琼做手术。切除气管肿瘤时,医生看到,肿瘤很隐蔽,但已堵住气管的五分之四。要是它再长大一些,把气管堵住,阿琼就没命了。
阿琼的病治好了,她感动地说:“钟教授的过人之处,岂止在于他的医术。他对病人的高度责任心和对病人的爱心,常人同样很难比得上。”
2003年元旦刚过,羊城广州乍暖还寒。一种人类从没有见过的疫病——传染性非典型肺炎悄然出现于广东部分地区。病人虽然有持续高热、干咳、呼吸困难等肺炎症状,但使用各种抗生素却毫不见效。
钟南山临危受命,担任了广东省非典型肺炎医疗救护专家指导小组组长。春节快到了,钟南山两年多没见的小孙子从新西兰回国看望爷爷奶奶。但此时广州地区非典型肺炎疫情突然加剧。
除夕之夜,钟南山顾不得和小孙子亲热,与广州医学院医院领导赶回医院连夜布置工作,为收治非典病人做准备……“请把最危重的非典病人往我们这里送!”钟南山主动向卫生厅请缨。
一个个危重非典病人被迅速地转来,钟南山所在的广州呼吸疫病研究所先后收治危重病人达101名,其中,需要插管治疗的就超过50人。早期危重非典病人传染性非常强,短短时间内,广医一院有26名白衣战士被感染。
死神近在咫尺。年近七旬的钟南山身先士卒,不顾个人安危,始终坚守重症病房。他带领的英雄团队里,也没有一个人临阵脱逃。每一个非典病人被送进所里来时,他都要亲自检查,制订治疗方案,甚至抓起人工气囊为病人输氧。对待非典病人,钟南山重复着坚持数十年的“习惯动作”——轻轻地走到病人的床前,和蔼地拉起病人的手,摸着病人的额头,凑近检查病人的口腔,靠近病人细心倾听……
2月18日下午6时,钟南山检查完病房,突然感到头晕眼花,身上发烫。此时这位66岁的老人已整整38小时没有合过眼,终于因过度劳累病倒了。
钟南山想,此时此刻自己绝不能倒下。他在医院住了一晚之后,偷偷跑回家,进行自我治疗。在老伴的悉心照料下,钟南山两天后退了烧,他又回到了病房里。
经过夜以继日的反复观察、反复试验,2003年3月初,钟南山率领团队终于摸索出了一套行之有效的救治办法,即“早发现、早报告、早隔离”和“合理使用皮质激素、合理使用无创通气、合理治疗并发症”的诊治原则。
这一治疗方法,被世界卫生组织考察团誉为“世界独一无二的”。它极大地提高了危重病人的抢救成功率,明显地缩短了治疗时间,使广东创下全世界非典病人死亡率最低纪录。一个月后,攻关小组从非典病人气管分泌物中分离出两株新型冠状病毒,较早地确认了广东的病原。
与此同时,钟南山先后到十多个国家和地区去作报告,实事求是地向国外的专家学者以及新闻媒体介绍中国政府所采取的正确措施,介绍中国在防治非典方面取得的成功经验,再一次维护了祖国的声誉。
钟南山,1936年10月出生,中华医学会会长,广州医学院广州呼吸疾病所所长,中国工程院院士。他在抗击非典战役中作出卓越贡献,先后获得全国五一劳动奖章,全国白求恩奖章,被评为感动中国2003年度人物、第一届全国敬业贡献模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