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哥是在一个早上跟我说辞职的。
思考虽全然无意义,却是我们有别于他人的标准。如今才哥走了,已开始了新的思索。
若说我爱书,那才哥堪称嗜书了,我与才哥的寓所堆了数百本书。书是读不得的。书读的多了,自然易思考人生。便直如鲁迅说的,在铁屋子里先醒的人。才哥是先醒的人。
一起走夜路的人,先一个人走了另一条路。这于才哥是好事,于我却不然。那日忽想起弗罗斯特的《林中路》,林间的两条路,才哥已然选择了一条,剩下的一条,我正走着。不知何时何地,我与才哥会在路上再次相逢。只是少壮能几时,怕再相逢鬓发各已苍。
才哥对存在主义推崇有加,尤对海德格尔,颇有心得。存在主义尊重人的个体自由与认知,不知是否对才哥有影响。但今才哥离去,和萨特的“我们在存在中永远超越自我”暗合。说到这,想起才哥以前便跟我说,存在主义对个人选择很有帮助。和读成功学与鸡汤以期得到启迪的人相比,真有云泥之别。
选择总归是困难,与其说才哥忽然辞职。不如说才哥积攒三年的勇气与理由,才走的如此决绝。当最后一棵稻草压在才哥身上的时候,才哥才毅然离开。生活虽不止诗和远方,还有眼前的苟且。但并非所有人都甘于庸碌。才哥才华横溢,本就应属于诗与歌。
想来有些惭愧,来西北三年,我竟还不知道才哥喜欢哪知球队。我与才哥诸多不同,才哥喜足球,我爱篮球,读书也不尽相同。但相似的地方更多。如今两个理想主义者,有一个朝着理想走去了,我是该祝福的。
很苦恼心中许多故事还没写出,自己就先淡忘了。后来想人生故事太多,人来人往,匆匆忙忙,转眼便年复一年。昨天嗅到桂花香,便想起湘大。湘大到底哪里好,我也不知道。大约是湘大于我们心中都留下了理想主义的种子,不期然的,在尘埃里掩埋了三年后。在才哥的心里生了根发了芽,现在,才哥带着勇气与理想主义,去江南。
钟陵醉别十余春,可能俱是不如人。写到这,就想起雪莱的诗了。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现在,才哥走了。在长安花初落的时候,打马回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