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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夏日记忆(上)
2011年6月,夏天
向日葵的颜色是金黄色的,它象征了阳光。
即便是盛开的花朵,也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就像想要忘却的记忆一样,会随着时间而褪色。
然而,那段记忆真的会忘却吗?
...
今天是报名的日子,天气很热,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肆无忌惮地洒入房间。我不耐烦地关掉了昨晚预定的闹钟,看了看时间,已经到了上午8点钟,而报名的时间定于8:30开始。每逢酷夏,倦怠便如潮水般袭来,闹钟的声响如同一根无形的刺,让我倍感烦闷,只渴望在家里吹着空调睡懒觉。“可如果这么烦闷,那不设闹钟不起来不是更好吗?”带着这样的想法,我终究还是挣脱了睡意,缓缓起身。走向衣柜换上一套清爽的衣服,现在我即将成为“愿心中学”的一名新生,自然要为新的学校做好准备。从窗户外可以看到小区的茉莉花已经开始落下,由于近年来全球变暖的影响,现在已经是六月初了,太阳很毒辣。
走进卫生间,洗把脸。水管里流出温热的水,在此时的36°C的高温下,恰如其分地带来一丝舒适,随后我用毛巾擦了擦脸。至于发型,在小学的时候,我的头发就一直留着刘海,没有烫过染过,很随意的样子,我在镜子前看了一眼,似乎没什么问题。拿起牙刷、牙膏和漱口杯,挤一点牙膏,开始漱口,刷了牙,整个卫生间的流程便告一段落。
打开门,看到爸爸一个人在吃早饭。桌子上放着一碗小笼包和一杯冰豆浆,很家常的一顿早餐。
“早上好。”我说。
“早上好。”爸爸也答道,接着说:“吃吧,早点吃完去学校报名。”
“哦。”我点了点头,吃小笼包,顺便问他:“妈妈去哪儿了?”
“她去上班了。”爸爸耸了耸肩。
我没有回应,而是低下头继续吃包子。其实,我平时与爸爸交流甚少,虽然爸爸平时对我不错,但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两个人就是没有话说,或许是因为年龄,我们之间总是缺少那种轻松的沟通。吃完后,放下筷子和勺子,我开始整理起需要带去报名的资料。背包里装满了新书和文具,轻轻一提,便感到有些重量。
“我走了。”我转身向爸爸告别。
“路上小心点。”
“知道了。”
我把背包拉链合起来,走了出去。
早上的太阳很厉害,炙烤着大地,让人无法忍受,路上行人都穿单薄一些的夏装,脸上带着汗珠,急匆匆地走过。道路两旁的树叶正努力散发着生机,却还是被阳光晒得失去了光泽。我搭乘着公交车,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看着窗外,心中充满着迷茫。“愿心中学”,一个对我来说陌生的环境,不知道新同学好不好相处,老师怎样,初中的生活又是什么样的?一切都是未知数。
心里想着这些事情,不知不觉间已经到达了目的地。车门打开,我下车走下了公交,抬头望了一眼,校门口上方写着四个大字:愿心中学。周围人来人往,很多学生也都是刚刚从车上下来的,或三五成群地一起走着,或独自前行。
我无助的站在门口,不知道在哪里报名,茫然地看着周围的人们,最后我决定先去找门卫。门卫大叔是一位中年人,当我来到门卫处时,他毫不理会,专心地阅读着手中的报纸。直到我走到他面前,主动打招呼,他才有所反应:“你找谁?”
“大叔,请问一下报名处在哪里?”我问。
“这边!”他指了指远处一幢教学楼,继续看报纸。我向他道谢一声后,离开了门卫处。在门卫的指引下,我走了过去,教学楼一楼大厅的墙壁上挂着许多关于学校的介绍和照片,右边则是一些展板,左边是报名处。我走上前去,发现这里有不少人正在办理报名手续,长长的队伍排出门外。
“时间还长,先在附近逛逛熟悉下环境,顺便去买根雪糕”抱着这个想法我走出了教学楼。一眼望去,校园很大,一栋栋高大的建筑林立,教学楼、活动楼、食堂,男女宿舍楼,以及一个宽阔的操场,各类运动区域俱全,篮球、足球、乒乓球,无一不备。站在升旗台旁,眺望前方,可见教学楼前的宽敞通道,两侧墙壁挂满校园活动照片和简介,而通道旁矗立一尊巨大雕像。它的形状十分独特,宛如一只巨大的手掌,面朝天空,仿佛在召唤着路过的每一个人。细看之下,手心中央雕刻着一个圆孔,像是一个深邃的眼睛,诉说着无尽的故事,雕像下面刻着“崇真、务实、和谐”校训。
我好奇地伸出手,轻轻触碰着表面。奇怪的是,尽管夏日的炙热正肆意侵袭四方,但那雕像表现的触感依旧透着一股冰冷,仿佛在与周围的酷热形成鲜明的对比。凝视这座形态怪异的雕像,细致观察其每一处轮廓,这座雕像长的这么奇怪,细看却有点渗人,它的意义何在?想到这,我心中不禁散发一阵鸡皮疙瘩,思绪在雕像的手掌下飞扬,心中不禁对这所学校的文化产生了几分敬畏,马上便离开了此处。
继续走着,目光落在不起眼的一处,两座独立的建筑映入眼帘。分别是医务室和心理咨询室,它们之间被一条连接走廊所连接。左边医务室,大门紧闭,应该是还没上班。右边心理咨询室,大门也是紧闭着。
炎炎夏日,我心生一丝凉意,恰好想起了雪糕。一想到这里,也懒得去其他地方闲逛,反正以后上学了有的是机会探索。穿过操场,向北面走去,路过学生宿舍区,来到附近的小卖部。这家小卖部不大,大约50平方米左右。店名是“愿心乐购”,从玻璃窗中看过去,小卖部中央摆放着许多货物,有文具、水果、各种零食等,旁边还有一台饮料机和冰箱,有不少学生在挑选雪糕和冷饮。“想不到这里看起来不大,东西倒是挺齐全的,而且看起来学校里只有这一家小卖部。”心中猜测,这一定是校长家亲戚开的。我走进店中,挑了一支3元的“巧乐兹”雪糕,老板是一个女士,看起来接近30岁,她接过我手中的钱,把雪糕递给了我。
当我低下头打开了雪糕袋并准备咬雪糕的时候,一个声音打断了我的动作。 “老板,给...给我拿一瓶冰的农夫山泉。”我抬起头,目光落在了那名男生身上。他走路磕磕绊绊,声音有些不稳。身穿一件显得有些宽松的短T恤,搭配长裤,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拘谨。此时,他面朝向小卖部,我看不清他的脸,但从他身上的打扮来看,应该是来报名的学生,然而,仔细一看,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他左裤腿上的一抹鲜红所吸引,“那应该是血迹,他受伤了”这种想法在我脑海中闪过。
“2元。”老板将冰水提给男生。
男生递出两张一元人民币。随后,他转过身,朝我这边走来,我这才看清了他的面容。
他的鼻子虽然有点塌,但是皮肤白净,清澈的大眼睛透出几分稚气。嘴唇略薄,搭配一头凌乱的短发,让他显得有些青涩。
就在此时,我感到一股冰凉的感觉从手中传来,原来是手中的雪糕快要化了,包装袋上的水滴顺着手指滑落,留下了一道清晰的水迹。我低头吃着那快融化掉的雪糕,原本甜美的味道渐渐变得苦涩,似乎映射着我心中的不安。最后一口雪糕让我忍不住将剩余的部分吞掉,随即将棍子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男生拿着那瓶水,缓缓走出小卖部,我目送他的背影渐渐远去。他一边用手肘顶着瓶子,一边往前走去,虽然步伐有些磕磕绊绊,但速度却没有慢下来,仿佛在用这种方式掩饰身上的伤痕,逃避他人目光的那种紧张感。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我心中满是疑惑。虽然想和他谈谈,但当务之急还是先报名,我收回思绪,回到了报名处。
此时,报名处排队的人渐渐变少了,从之前的十几人到现在的几个人,站在队伍的最后,能听见前面同学们的低声交谈,偶尔传来几声爽朗的笑声。
等了接近10分钟,终于轮到我了。我走向前,当我说出自己的名字后,负责报名的老师抬起头,透过一副眼镜注视着我,随即翻阅起手中的册子,动作稳健而迅速。他让我填写一些个人信息,包括身高体重家庭地址等等,然后让我把网上缴费凭证等资料拿给他核对一遍,等一切无误后,老师便在一张附有学生卡样式的纸上盖上了印章,说明我是愿心中学的正式学生了。
“好了,这是你的临时学生卡,等开学后学校会发放学生卡,以后进出校园都要凭借学生卡,在此期间暂时就用这张证明出入学校。”报名台的老师将证明放在桌前。
“谢谢老师,我还想问问我分到了哪个班?”我小心翼翼地询问,期待能得到一些关于未来班级的信息。
“这个需要等待学校的安排,暂时还不清楚。”她回答时的语气虽然温和,却也让我的心中不免生出几分失落。
“好的”我收好那张证明,向报名老师道谢,转身离开报名处。出教学楼的瞬间,刺眼的太阳光直入眼前,我穿着短袖短裤都得热得受不了,额头上一直冒汗。看了看手表,已经到了上午9点半,心中暗想:时间还早,不如去卫生间洗把冷水脸解解暑意。抱着这个打算,我准备去询问附近的学生卫生间的位置,或许将来会成为同班同学。
附近除了排队的学生,还有些刚来报名的新生,他们围在一起讨论,看起来互相认识。
"同学你好,请问一下卫生间在哪里?"我走向那群学生的面前。
“卫生间就在教学楼上面,每层都有。”
其中一名女生回答了我。
“谢谢。”我向那名女生感谢道,之后转身向楼梯的方向走去。
这栋教学楼一共有4层,第一层是走廊和大厅,二楼以上分别是各年级的学习班、教师办公室以及各种活动室,每一层都分别配备了男女卫生间。
刚来到二楼,我就被远处传来的声音吸引住了,男卫生间里一阵剧烈的踢门声伴随着低沉而激动的说话声,似乎在进行着某种争执。这种吵闹声在静谧的走廊中显得格外刺耳,不知是何时开始的,反而刚刚在一楼却一点也听不到二楼的吵闹声。
"要不去楼上洗脸?"我心里嘀咕着,虽然想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但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己并不想卷入这场麻烦之中,心想,干脆就上三楼洗脸算了。于是,我转身准备继续向上楼梯走去,然而就在这一瞬间,我突然停下了脚步。因为我听到了,刚才那群说话声音中夹杂着一道熟悉的声音。
“你在踢我也不会出来的!”那声调清脆却又带着一丝倔强,正是我在小卖部门口遇到的那个男生的声音。虽然只是在不经意间听到过他与老板的简短对话,但那独特的语调在我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令我此刻几乎可以确定无疑地辨认出他。
“既然是他,那我必须得去看看了。”不知是冲动还是出于本能,我心中的勇气突然涌动,促使我放弃了原本的打算,重新朝二楼男卫生间的方向走去。走廊的光线透过窗户洒入,映照出一地斑驳的影子,我的心脏似乎也随着步伐在加速跳动。
当我走近卫生间时,前方的门口隐约能看到两个身影,他们双臂交叉,挡住了进出的路,气氛中流露出一丝不容侵犯的威慑感。此时,我的心中不禁升起一阵紧张,直觉告诉我这两个人并非善类。
我把手放在裤兜里,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准备从他们的身边经过时,当中的一个人把我拦住了,“慢着,这间卫生间被我们包了,要上卫生间去楼上。”
拦住我的那人戴着一个遮住半边脸的棒球帽,比我高半截,虽然现在太阳当空照,他的脸却显得十分阴森。而另外一名则个头比较矮,戴了一个鸭舌帽,两人站在一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注意到两人手上并没有拿什么武器,也就不怕他们。
“卫生间是你们家开的?还包下卫生间,真搞笑。请你让开。”我故意加大声音。
然而,对方并没有让步的意思,反而语气生硬:“小子,别找茬,看起来你像是这里的新生,得罪了我们你会很惨的。”
“是吗?我很好奇怎么个惨法?”,我故意挑衅他。
其中那个戴鸭舌帽的人朝向那戴棒球帽的人,“他不识相,教训一下。”
话音刚落,那个人一拳打在我的鼻梁上,鼻子顿时传来一股巨大的疼痛,鼻血从鼻孔流淌了出来。
“啊啊——”我疼得大叫一声,捂住了鼻子。
“小子,知道我们的厉害了吧,还不快滚。”
“好,滚就滚”我一手摸着鼻子的伤口,往后退了几步,趁着他们放松警惕的时候,我双手握紧拳头,快速上前两步,双拳用力打在两人的小腹,他们吃痛不已,整个人弓着身体往后退去,他们两个人显然没料到自己会被我打了,惊呆了一会儿。
“好小子,我废了你”戴棒球帽的男生怒火中烧,朝我的脸部而来,我没有后退,挥动左手朝他的脸打去,因为他的速度太快,所以没打中。然而,对方的右拳狠狠地打在了我的下巴,巨大的疼痛让我有些难以忍受。不过,现在可不是喊疼的时候,如果喊疼的话会助长他们的气焰,因此不能喊。我忍耐着下巴的巨痛,准备再次冲上前去,而他们也不甘示弱,准备来次车轮战。
“住手”此时,在卫生间里走出了一位男生,他的身高和我差不多,带着眼镜,留着一头清爽的短发,穿着简洁大方,如果单从第一印象来说,给人一种斯文的感觉,不过细看就感觉那眼神却不善,尤其是那冰冷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宇哥”那两人回过头来,走向他的身边。他拍了拍两人肩膀:“你们怎么回事,叫你们把风,不是叫你们惹事的,如果把老师引来了怎么办?”
“对,对不起,宇哥,我们也不想惹事,是那小子自己撞过来的。”两人慌忙道歉。
“嗯,没关系,我来处理。”他点了点头,然后向我走来。当他的手伸进口袋时,我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半步。
他并不在意我的举动,而是从里面拿出一包纸巾,抽了一张纸递给我:“你鼻子上有血,用这个擦擦吧。”
“不用。”虽然我想拒绝,但是他却直接用纸抵住了我的鼻子,我想挣脱,发现他用另一只手撑住我的后脑勺,力气很大,无法挣脱,“放开,我不要你的纸,快放开我”
“那怎么行,你的鼻子还在流血,不止住的话我是不会放手的”。
他一边按着我的鼻子一边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理会他,心想,就算我现在告诉你,你也不认识我,而你也未必会放过我,我决定还是不说为好。
他继续用纸塞在我的鼻子里,纸张随着鼻血渐渐地变得又红又湿,不过鼻血却止住了。他又抽出一张,重新按在我鼻子上。但是这次我明显感觉到呼吸有点紧张,我有些不舒服:“你干嘛,我快不能呼吸了。”然而他并没有松手,依然按着我的鼻子,我的心跳也慢慢加快。
“看来不告诉他我的名字他是不会放过我的”此时,我的脸已经憋的通红,心里在快速思忖着。
“我....我说,我叫潘豪”不得已之下,我还是把自己的姓名说了出来,他才缓缓的松开了自己的手指,当我呼吸到新鲜空气之后,我才觉得空气是那么的宝贵。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我是谁并不重要,“潘豪”,这个名字以前没听他说过,你认识何文吗?‘’
‘’何文是谁,我不认识。”
“那你逞什么能,知不知道有句话叫不该管的事别管”。那眼神实在令人畏惧,仿佛向对待猎物一样,随时要吃了我。
“你...你到底想怎样?我...我可告诉你老师就在下面,你要在对我这样我就喊老师了。”我
“呵呵”他那冷冷的笑让人觉得更加可怕,不过紧接着,他伸手抬起我下巴“潘豪是吧,我记住你了,今天的账我们有的是时间算,也许明天我们就是同班同学了,你等着。”说完他示意2个人离开,那两人听了话,跟着往回走了。
在那三人离开后,我松了口气,仿佛刚刚脱离了一场生死危机。我开始反思自己之前的想法,发现自己曾经单纯地认为外表越凶狠内心越狠毒。然而,刚刚那位戴眼镜的男生却让我领悟到,真正的凶残和狂躁往往隐藏在表面斯文的外表之下。他的平静外表让人难以察觉他内心的狂暴,就像一头沉睡的野兽,随时准备着爆发。一想到他刚刚的动作我就不寒而栗,如果我不告诉他的姓名现在的我应该已经归西了,他应该是未成年人,我觉得他做得出来,反正也不用承担严重后果。但是一切已经发生,后悔也来不及,我已经他们彻底结下了梁子,以后估计少不了麻烦。我暂时将他们的面孔从脑海中驱赶出去,“现在最主要的是要看看里面的男生怎么样了”想到这儿,我有些明白眼镜男说的“何文”应该就是里面男生的姓名,而现在他被他们困在卫生间里不敢出来。
我闭上双眼,吸了一口深气,试图调整了一下紧绷的心情,然后走进卫生间。当我踏入其中时,映入眼帘的景象是一片空旷,只有一排小便器和四间隔间,隔间的三扇门都开着在,唯独里面的隔间门还紧闭,我想那里面应该就是那名男生所在的隔间,我快步走到隔间门口,轻轻敲了几下门。
“是何文吗?你没事吧,那几个人已经走了。”我看着门板。
“你怎么知道我叫何文,你是谁啊?”他说话的口气有点虚弱。
“你别害怕,我是初一的新生,我叫潘豪,我刚才在小卖部看到你受伤了,就想来帮你,那个戴眼镜的男生问我认不认识“何文”,我猜这是你的名字,他们已经被我赶走了,你可以出来了。”希望这句话可以缓解他现在的心情。
“你...你真的把他们赶走了?你在骗我吧”他的语气还是略显怀疑。
“是的,他们已经走了,我对天发誓,你可以把门打开吗?出来我们谈谈。”
过了几十秒,门慢慢地被打开了,他站在门口,左脚裸处的裤子被鲜血染红。
“你终于开门了,伤口怎么样了,好点了吗?”我刚想伸手去拉他,他却立刻反应过来,将我的手臂挥开。
“别...别碰我,我裤子上的血的沾上会弄脏你的衣服。”他看起来情绪有些不稳定,并环顾四周。
“嗨,没关系,你看我身上的衣服已经脏了。”我指了指自己的T恤,衣服上多了几滩红色斑痕,那是自己的鼻血,滴在衣服上早已被太阳晒干。
他看着我的衣服,似乎相信了我说的话,不再推却,我伸手去扶住他。
“你的伤怎么样,还能走动吗?”
“还行,你...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当然,只要我能帮得上都会帮你的。”
他犹豫了半天我:“帮我扶到水池旁,然后我说什么你做什么,谢谢。
“没问题。”我想他可能是伤口太疼了,不愿意动弹,叫我带他去水池的目的应该是洗一下伤口,毕竟流血太多了。
我小心翼翼地将何文扶到水池旁的墙边。他的左腿裤完全被血液覆盖,他小心翼翼地脱掉鞋袜,卷起裤腿,静静地靠在墙边,看得出来他非常虚弱,当我看清他受伤的部位时,我惊呆了,从大腿到小脚踝处都有不同大小的伤口,最严重的一处伤口位于他的小腿上,在靠近膝盖的位置,整个伤口呈长方形,长度大概有两公分左右,而宽度则有3-4厘米,血从伤口不断的往下流,那一刻,我很难想象到那群人竞对同龄人下如此狠手。我不忍再多看,帮他拧开水笼头,将他的腿伸入水龙头下清洗,由于水流的冲击,流出来的血液开始变得稀少,伤口里的小石子逐渐变得清晰可见,看得出来石头深深嵌在伤口里。
“怎么样,感觉好点了吗?你的伤看起来很严重,这里不是待着的地方,我带你去医务室吧!”我身上并没有带消毒的东西,必须尽快将他带到医务室,此时的他伤口里面还有细碎的石头,如果不及时处理恐怕会有破伤风的风险。
“感觉好点了,谢谢你,你知道医务室在哪里吗?”他抬起头望着我,脸上浮现出一丝愧色。
“嗯,知道,医务室离这里不远,我扶着你走吧。”
我弯下腰,搀扶着他往医务室走去。
一路上,不乏引来旁人的目光,可能是我衣服上的血迹吸引了他们的视线,又或许是我搀扶着一个步履蹒跚的人。然而,他们只是静静地观望,单纯的看着,没有问候,更没有伸出援手。我该感到庆幸还是无奈,庆幸他们没有问东问西耽误时间?无奈他们不施以援手加快速度?也许这就是陌生人吧。
走了有十几分钟,当我们来到医务室时,大门是开着的。接待我们的医生胸牌上写着“董程鹏”三个字,看他的样子大概在30岁左右。董医生先是用生理盐水和双氧水对何文伤口进行清洗,然后从药箱拿出小镊子,用酒精给镊子消毒。镊子夹着一个小棉花球,轻轻地放入伤口中,将嵌入肉里的小石块一点一点地挑干净。当伤口里面的石子清干净之后,他又从药箱中拿出一种白色粉沫状东西,均匀地撒在伤口处,然后撕开一条绷带将伤口紧紧地包扎住。整个过程,我在旁看得出来何文咬着牙忍受着疼痛。
离开医务室时已经是上午11点30了。看着何文行动不便的样子,我决定送他回家,而他却显得有些犹豫,于是只问他接下来想做什么,他沉默了几秒钟之后才告诉我他想去一个地方,不过他没告诉我去哪里,帮人帮到底,我决定与他同去。
于是我搀扶他走出了校门,顺手拦了一辆出租,司机询问去哪里,“服民街13号”何文将目的地告诉了司机。由于刚刚经历的事,导致他身心俱疲,他闭上眼睛,不一会就靠在了我的臂弯处。我则是紧盯着窗外,车辆行驶,窗外的景物快速移动,让人眼花缭乱,而我不知不觉竟也闭眼小憩。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地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吵醒,睁开眼睛,才发现何文在拍打着我,车辆已经停下,似乎是已经到了地点。
‘到...到了吗?’我迷迷糊糊,并没有完全恢复精神。
‘对!’何文推开车门,一瘸一拐地下车。
我连忙向前,将他搀扶着,目光向四周扫视,因为从来没有来过这,周围完全是一片陌生的环境,街道不算狭窄,但也是属于那种老房子了。在我眼前正是一个深邃的胡同,胡同由瓦砖铺满,一张“服民街13号”标识牌竖立在最前面。他示意走进去,我扶着他慢慢向前方走着。胡同不是很长,走了不到五分钟就已经来到一所老旧楼梯楼房前,我向上望去,发现共有三层楼,它不像外面那些高楼大厦,给人一种气势恢宏的感觉,反而像是老旧朴素。
‘我们去三楼’何文拍了拍我的手。于是我点头应允,扶着他走上了楼,在上楼的过程中,我扫了另外2层楼的建筑,似乎每间房都贴上了封条,写着“拆”字。到了3楼,我们往左拐,沿着一条走廊一直走,走的同时我也注意到经过的房间也被贴上了封条,唯独尽头的一间房间,它的门是关着的,上面并没有贴任何封条。我们走到那扇门前,何文靠在我的耳朵旁:“你可以先躲一下,别让陈婆婆发现你。”
我有些迟疑,但还是照做了,转眼就躲在了走廊的一侧。就在我躲好时,何文轻轻敲了敲门。我听见屋内传来一阵颤音:“谁啊!”
“是我...何文。”何文的语调变得温和了许多。
‘咯吱~’,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一老人的出现让我心头微微一怔,这大概就是何文口中所说的陈婆婆,只见她着装特异,脖子上挂着一串深褐色珠子,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字,身披一件粗布麻衣,手上戴着水晶手串。她看了何文一眼,然后发出嘶哑的声音:“是小何啊,你妈妈正在等着你呢。”
“嗯,我来接我妈。”何文点点头。
“那你快进去吧!”陈婆婆伸手侧过身子,示意何文走进屋子里面,只见他踉跄的走入屋内,门被关闭了,而我则继续在走廊旁盯着。等了5分钟,门又被打开了,何文和一名披着长发的女人从屋里走出来,那名女人双手紧合,先是对屋内的陈婆婆鞠了一个躬,然后转身扶着何文走向门口处。他们刚转身时,门就立马被关闭了,同时传来锁门的声音。
等待门关闭的同时,我选择立即跟了上去,走在前面的女人似乎听到了我的脚步声,往回向我望去,而她的头发遮住了半张脸,让我只能模糊看见她的眼睛,但依然让我感觉到一种畏惧,不知为何,我感觉眼前的这个女人十分诡异。我和她对视了几秒,周围的环境变得凝固了起来,而旁边的何文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他笑着对着那个女人:“妈,你吓着人家了,他是我的朋友。”
“你朋友?”女人突然停下了,她双手交叉放在腹部,目光紧紧盯住我。
“嗯,他叫潘豪,今天是我麻烦他了。”何文往我的方向移动了一步。我明显看到那个女人的眼神变得柔和了起来,随后她点了点头,继续往回走着。
何文一边走着一边和他妈诉说今天发生的事,然而他对于挨打的事情讲的很简略,而且撒谎说是自己擦伤了,唯独提及我送他去医务室的那段变得细致了起来,我不明白何文为何撒谎,也许是怕他妈担心,还是另有隐情?“就是这样”何文对她妈讲述完他所认为的一切时,我们正好走到了胡同口,我心想既然和他妈在一起了,自己也该回去了,于是我就向他们告别,准备去附近的公交站搭公交回去,然而当我准备离开时,何文的母亲拦住了我,她将另一边的头发掀开,我才发现她的五官非常端正,倘若不是那张苍白如纸的面庞和额头上那道红色的竖线来影响她的气质,其实挺美丽动人的,如果我没看错,她应该有三十多岁。
不过即便如此,我还是为她额上的那道红色竖线感到不安,仿佛是一记特殊符号。
“很抱歉,我的模样一开始是不是吓到你了?我以为你是陌生人所以有点警惕,你的事我都听小何说了,别这么急着走,和我们一起走吧,中午去我们家吃饭吧!”何文妈对着我微微一笑,从言语可以感觉到她的性格挺温和的。
“没...没事阿姨,您并没有吓到我,不用说抱歉,吃饭就不必了,我想每个人遇到这种事都会帮忙的。”
“可是...”何文妈似乎还有点不情愿,何文便在一旁看着我:“没关系的,你就答应了吧,我妈不喜欢欠人人情。”
“好吧...那我和我爸打个电话,告诉他一声。”我虽然不想麻烦他们,却也不知道说什么话表示拒绝,只有点头答应了。
和我爸打电话说明情况后,我发现旁边只剩下何文一个人站在那,“咦,你妈人呢?”
“我妈去买东西了,她叫我们等等。”何文说完这话又四处观望了一下。
“对了,你妈姓什么,如果只叫她阿姨不喊姓名的话感觉有点不礼貌。”
“她姓李。”
“好的!”我点点头,继续等待着。等了几分钟,李阿姨双手提着东西从马路对面向我们走开,当她走过马路靠近我们时,我才清楚的看到她左手提着菜,右手提着西瓜、哈密瓜等水果。
“妈,东西给我吧。”
而我也在此刻看见了何文的面容,他正带着一丝丝忧伤看着自己的母亲
“傻孩子,你腿受伤了怎么可能让你来拿。”
而我连忙跑上前去,试图帮助她分担一些“李阿姨,让我帮您拿一些吧,我力气比较足。”
“没事没事,这些东西我来拿就行,你要是想帮忙的话就帮我们叫个出租吧,天气太热了,早点回家我给你们做饭吃。”
“好,那你们再等等,我去前面拦出租。”说完我便走向前面站点挥手拦截出租车。
此时的太阳已经炙烤着大地,阳光非常强烈,我汗流浃背,好不容易拦下一辆出租车,回头望了望远处的何文和李阿姨,他们还在街道的中央等候着,并未来到我身旁,考虑到何文打了绷带和何阿姨提着东西不方便,我并没有向他们挥手,而是让出租车来接他们。
我上了车,出租很快就行驶到街道的中央,我将车门打开,他们见状便走了上来,李阿姨直接坐在副驾驶,而我扶着何文坐到了后座。这时司机问道:“去哪啊?”
“去楠湖小区”。”只见李阿姨回了一句。
司机没有说话,便发动车辆继续前行,直到20分钟后,才到达了目的地,下了车,我扶着何文慢步前行,李阿姨则在前面拿着东西领路。小区里夏蝉在鸣叫,几株桂花树茂盛生长在旁边的小径上,在这里仿佛能闻到桂花香。此时已经是12点多,一群五、六年级的小孩聚集在一起,他们手中握有各式各样的陀螺,正兴高采烈得玩耍着,当我们走过时,一名男孩似乎注意到了李阿姨,便将头撇了过来,并指着她:“贞子回来了,大家快跑!”顿时他身边的小孩子停止玩陀螺,纷纷跑离此处,他们一边跑还一边笑。我虽然觉得不解但也不好问什么,李阿姨的脸上始终保持着微笑,没有一丝怒气。不过何文的表情倒是不一样,我见他双手握拳气愤地看着那群小孩子离开的背影,李阿姨拍了拍何文的肩膀:“没事别放在心上。”
何文看着母亲,勉强挤出笑容,点了点头。我们继续往前走着,走的过程中,路过的人几乎都对李阿姨产生异样的目光,甚至有的人害怕得躲到一边,有的小孩吓得哇哇大哭起来,这些现象搞得我心里特别不自在,何文更是恼火,但李阿姨仍然淡然处之,并不在意的往前走。
当走到403单元楼时,李阿姨示意我们上了楼,来到3楼的门口。她拿出钥匙打开了门,我扶着何文进入屋内,只见客厅里摆设挺简单,一套沙发、茶几、三张椅子摆放在客厅的正中心,没有多余粉刷的白色墙面,墙边中心的位置摆放着一台液晶电视,外侧紧邻阳台。客厅右侧是厨房,左手边有二扇半掩着门的房门,我还没进去过,第六感应该是两间卧室。李阿姨放下手中的水果和食物后,就招呼我们二人在客厅的沙发坐下来,倒了柠檬水给我们喝,随后便去厨房忙活了,虽然我们刚认识不久,但我能感受到李阿姨的贤惠。
一旁的何文问我想看什么频道,我说看电影频道吧,于是他调了电影频道并。此刻,电影频道正在播放北野武的《花火》。“主角深爱着周围的人,然而现实的残酷使他用冰冷包装自己,用暴力的手段来打击敌人,弄到的钱用来温暖他人,最后,他并没有逃避制裁,在完成这一切后,随着两声枪响,和亲人一起化作“花火”。”
不知过了多久,李阿姨做好了饭便出来招呼我们去吃饭,于是我便搀扶着何文去了餐桌上用餐,桌子上菜肴很多,其中有一盘基围虾、一盘红烧肉、一碗油焖茄子、一碗清炒青菜,外加一碗紫菜汤,菜肴搭配得挺不错,有荤有素。李阿姨将碗筷递给我们,我坐在何文的右手边,李阿姨则在对面坐下。我们津津有味地享受着这些美食,然而李阿姨却只夹青菜吃,其他的都不碰。
我不解地问了句:“李阿姨,您为什么不吃肉啊?”
“我不喜欢吃这些,就喜欢吃青菜。”
我点了点头,可没过多会,身边的何文却夹了一块红烧肉递给对面的李阿姨,示意李阿姨接过这块肉。可李阿姨看见这块肉时脸色微微一变,眉头微皱着。“妈,来尝尝这块肉的味道吧,真的挺好吃的,你有多久没吃了?”我见何文的目光充满了祈求。
李阿姨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没有伸碗接过这块肉,转而低下头自顾自地吃了点青菜。何文并未将手中的筷子收回,反而将它伸在李阿姨的面前。筷子上,红烧肉的油脂缓缓渗出,一滴一滴地滑落到桌子上,那双筷子仿佛凝固在空中,静静地等待着某种回应。
“文儿,别逼妈妈了,这是规定。”李阿姨的话语里充满着无奈。
空气仿佛静止一般,突然间的沉默令何文手一抖,筷子上的红烧肉掉在了桌上,我看何文的眼中似乎有泪水滚动,但他没有让它淌下,而是默默地将筷子收回,机械般往嘴里塞了几口饭,他依然很不甘心,抬头看了李阿姨一眼,眼里蕴含的泪水再也无法忍受,顺着脸颊滑落,“啪”地一声掉到了碗中。
为了缓和这紧张的气氛,我将桌子上掉落的红烧肉夹到自己的碗里,接着又用筷子夹了些基围虾给何文,以示安慰。而李阿姨似乎想对何文说些什么,可却欲言又止,只是叹了一口气,然后又低头吃着她的青菜。此时,我隐隐感觉到气氛中的不对劲,看得出来李阿姨平时挺爱儿子的,可刚刚发生那样的状况,现在她却选择对何文置之不理,何文似乎硬是要将李阿姨不喜欢吃的东西喂给她吃,可见,何文和他妈妈之间肯定隐藏着某些矛盾。
一顿饭结束,李阿姨将空碗筷收拾起来,拿到厨房里洗刷干净,而我则和何文回到了客厅。我见何文的神色有些不对劲,便想询问些话。何文却一屁股坐在沙发,将头埋进膝盖里。我知道他此刻不愿意开口和说话,但又不能视而不见,只能安静地陪着他。
等了许久,何文终于开口说话,他抬起头来时,眼睛已经红红的,他看着我:“潘豪,如果有一天我需要你帮忙,你会帮我吗?”
“能告诉我具体是什么事吗?”我尽量让声音听起来轻松一些,生怕打扰到他内心的波动。
何文沉默片刻,眼中流露出一丝犹豫,他微微低下头,像是隐秘的情感被他小心翼翼地掩藏起来。然后,他抬起头来,嘴角勉强扯出一抹笑容,却是那么的勉强。“这是秘密,以后有需要再告诉你。”
我能感受到他的话语中隐藏着的深意,似乎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无奈与挣扎在其中。他又一次看向我,眼神中流露出期待与渴望,“你愿意帮忙吗?”
当我听见这句话时,我沉默了,因为我并不确定自己是否有能力去帮助他。脑海中浮现出他刚才微微颤抖的筷子,和那滴滚落的泪水。那是多么脆弱的瞬间,仿佛将他内心深处的苦涩一瞬间暴露无遗。可当我看到他眼中闪烁的期待,我又不想让他失望,只能用力点了点头,答应了他:“我愿意。”
“谢谢你,潘豪。”何文的声音哽咽中带有着一丝解脱和释然。他擦去眼角的泪光,向我投来感激的一眼。而我,则报以微笑。
从那一刻起,我们的友谊就此结下。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承诺,但却将我们彼此联系在一起,仿佛有某种力量将我俩的命运交织在一处。
此时,时间已经来到了下午2点,为了不影响何文休息,我就起身告辞了,临走时,我和何文交换了联系方式,并嘱咐他在家好好养伤。李阿姨送我出门,并将上午买的西瓜和哈密瓜送给我吃。我感觉十分不好意思,便没准备要,谁知李阿姨不停推搡着,非让我把水果拿着不可,而且还不忘叮嘱着叫我抽空常来。最后,我还是拗不过李阿姨的坚持,只好收下了这些水果,对她说了声谢谢后,转身离开。
接下来的7天假期时间里,我选择了宅在家中,住在楼上的梁曼曼有时会找我出去玩,但都被我找理由婉拒了,用的是肚子疼、头晕等理由,可尽管我这样说,梁曼曼也总是保持怀疑的表情,然后悻悻作罢,可能是我的演技太假了,虽然她并没有说什么。期间,梁曼曼几次上我家来坐着,偶尔聊聊天,但我始终感到心不在焉。她会谈起以前我们一起玩耍的事情,讲述那些有趣的趣事,如何一起救援小狗、如何一起玩过家家。直到她提到“她也在愿心中学上学了”,我才专注了一些。当然,我宅在家的主要目的还是想和何文在qq上多聊聊天,因为我发现,和何文聊天,总觉得很开心,无论说什么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题,比如八卦、游戏、影视等等方面,我经常和他聊到深夜,而且他也一直都在,每次我给他发消息都会以很快的速度得到回复,直到最后他实在困的不行,会提醒我该睡觉了,我将这归为一种朋友之间的寄托。只是,依旧让我不解的是,他所求的事情究竟是什么,可我不敢贸然问出口,毕竟他说这是秘密。
.......
时间回到现在,一只赤红色的小蝴蝶不知从哪飞来,进入到我的视线里,它在我的眼前不停地盘旋,好像不知道累似的。突然,它的身体炸得粉碎,无数的碎片在空气里面飞舞,这是我从未见过的奇怪的景象,简直就像电影里面的特效镜头一般,可就在这时,我的身体却不能动弹,嘴巴紧紧张开。紧接着,碎裂的片片蝶衣重新拼合起来,在半空中缓缓旋转形成一个完整的形状,这只蝴蝶又再一次活了过来,它张开翅膀,拍着翅膀冲我的嘴巴飞来,它在飞行的过程中产生的声音如电流班刺耳,让人无法忍受,我想闭上嘴巴,可发现完全无法合拢,我居然眼睁睁就看到这只小蝴蝶就飞到了我嘴巴的最里面。
“啊!”潘豪的尖叫声如同惊雷般在空气中炸开,他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惊恐和不安,旁边的王伟杰被他这一声惊得一怔,手中的茶杯在他慌乱的动作中失去重心,缓缓滑落。随着一声清脆的破碎声,茶杯如同一颗玻璃心,瞬间化为数十片锋利的碎片,在地面上无情地散落。
王伟杰下意识地大叫:“怎么了潘豪,你突然叫什么!”他的话语中夹杂着一丝惊慌,眼中写满了疑惑与关心,目光紧紧追随着潘豪的神情。潘豪缓了一下情绪,心跳依旧在胸口轰鸣,他的脑海中闪过那只赤红色的小蝴蝶的身影,仿佛在提醒他那奇异的景象。随着一口气的平复,他努力将自己的心绪拉回现实,缓缓说道:“伟杰,你看到刚刚的蝴蝶了吗?”
“蝴蝶?什么蝴蝶?”王伟杰眉头微皱,思绪被打断,显得有些困惑。潘豪定定盯着他,心中默默思索,难道刚才的画面只是自己的幻觉?他略显失落地摇了摇头,试图将这个奇怪的念头抛开,随即举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茶水温热在喉间流淌,试图用这种方式驱散内心的杂念。
“难道那个景象真是幻觉吗,为什么我感觉好真实...”
潘豪站起身来,从厨房拿了扫把将玻璃渣扫起,放在垃圾箱,随后便回到沙发,整理了思绪,继续回忆着那个夏日发生的事情。一旁的王伟杰看潘豪逐渐从惊慌的神清中恢复过来,心里松了口气,继续聆听潘豪的回忆。【第五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