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初遇,黄金小蟒
“青羽,起床啦,今天回老家盖房梁呢!”“知道了,知道了就起床了。”迷迷糊糊的坐上了车,回想起来昨晚的那个梦,一条黄金色的小蛇好像再对我说什么,它拼命朝我吐信子,但是我们中间好像隔了一道透明的墙,我听不到它说什么,它也不能靠近我……这时一个急刹车,我一头撞在了前座椅上“怎么了爸?急刹车没摔死我!”“蟒蛇过街,我差点轧到。”但是父亲眉头紧锁,我感觉到他的紧张,便没再多问。车继续往老家开,但是我总觉得有人在盯着我们。
终于到了,忘了介绍我们村叫“青洞村”在18岁之前我都不知道我还有这么个老家,父母也不带我回来,直到我那年刚刚过完18岁成人礼,亲戚打电话说老房子塌了,爸妈和奶奶才带着我一起回去。说来这村子实在奇怪,全村看不到一个小孩子,每家每户的房子都建在地势很高很高的地方,像一座座烽火台是的。村子一直往东走,有一个大水库前两年开发垂钓行业,异常火爆,因为这个可以钓到一种名曰“细鳞”的鱼,这种鱼虽然不大,可是味道极其鲜美,鳞片细小,并且是纵向铺开和其他鱼的横向鱼鳞完全不同。许多开发商也慕名而来,要开发我们村子,改造成度假村,并且在水库边上的山上盖了16座别墅,但谁知开发商一家突然消失了,无影无踪,没留下一丁点痕迹。有人说是不慎掉在水库里淹死了,可是打捞了很久也没见到尸体,也有人说破产跑路,躲债去了。总之,就留下了这16座盖了一半的别墅。从那以后“细鳞”越来越少,消失的人也多了起来,和开发商一样都找不到任何踪迹。自此就有了“水库吃人”的传说,垂钓业也叫停,那片水库也没人敢去打扰。关于我的老家这些事还是从我奶奶口中得知的,即使我问爸妈,他们也会对这个地方闭口不提,我也就不再过问。
突然下起了小毛毛雨,水泥搅拌机在嗡嗡的叫,在老家亲戚的帮助下水泥灌进提前搭好的模子里,“快停手!东南角那块有条小蛇!”父亲一声大叫吓了大家一跳,都往那边看去,果然在木板边上垂下来半边身体,目测有15cm,全身盖满了金黄的鳞片,到了腹部鳞片变得雪白,等等,那,那不就是我昨晚梦到的那条吗?我不由得冒了一身冷汗,因为我经常梦到各种各样的蛇,能飞的、双头的、蛇尾人身蛇头的……但是在今天之前我从未亲眼见到过蛇,每次去动物园也因妈妈害怕蛇刻意避开“蛇馆”如今亲眼见到了还和梦里一模一样,它一动不动的盯着我们。“夔哥,这怎么办?给轰走吗?”在干活的亲戚对我爸爸说。“既然不请自来到了家中,那就是客,可以带来福运,何来轰走一说?”我明显感受到父亲这句话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水泥一点一点灌进模具,所有人便不再关注那条黄金蟒,只有我不时往那边看两眼,不知什么时候它消失了,好像一瞬间,在我一转头就不见了。
(二)阿应
盖好房梁,中午父亲请帮忙干活的亲戚去村里的农家乐吃饭,在那里帮忙的有一位和我年龄相仿的青年,他很奇怪,一句话也没有,不干活的时候总是盯着一处发呆,他的脚腕上挂了一串白花花的像是牙齿一类的串成脚链,但是那种牙我从来没见过,想鱼钩一样,尖尖的还长着倒刺。我实在好奇就跑上去搭讪:“嘿兄弟,你叫我小羽就行,交个朋友,你叫什么啊?”“阿应”他看也没看我,仍是盯着一个角落,扔给我两个字。我能是碰壁的人吗?就接着问:“来吗兄弟,王者啊,国服廉颇带你飞。”他还是看都没我看说:“不会。”我碰了一鼻子灰,便决定直奔主题:“嘿兄弟,我问问你这个脚链是什么做的啊?平时不会划到你的脚吗?这么尖。”我看他身体一怔,他转过头,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的眼睛,那是一双像死水一样的眼睛,凝固住一动不动,更瘆人的是他眼珠是两条长长的线,那不就是蛇目吗?“蛇牙做的,会划破,需要用血养着,也习惯了。”他看了一眼之后就又盯着另外一个角落了。我感到后背发凉,细细看他的脚腕处,已经看不出皮肤了,明显是愈合以后又被划破,多次反复,导致那块皮肤就像烧伤后愈合那样,皱巴巴的透着惨白,更加衬托出那条蛇牙脚链邪魅。
“小羽,不是和你讲过回来不要乱问乱说吗?”我被妈妈拉进去吃饭了。
在饭桌上我还是没忍住:“倪叔,门口那个阿应是谁家的啊,他那双眼睛是怎么回事?”倪叔是我村里唯一认识的亲戚了,平时也在城里面住,这次是特意来帮我家盖房子的,对我更是疼爱有加,有求必应的那种。“啊,你说阿应啊,他和你同一年出生的,但是是个苦命的孩子,家里人都因为98年那场大洪水被卷跑了,当时就属他家地势低,他由于刚出生母亲又没有奶水,只能送到被人家去帮忙喂养,谁知道那天洪水就来了,连房子都冲走了什么都没剩下,他是从小吃百家饭长大的,那会就爱吃你婶做的饭。”倪叔在那娓娓道来,“至于他那双眼睛,好像是听说小时候没人管他,他天天盯着别人家盖房子电焊的火花,生生给晃失明了,但是又突然可以看见了,但是却像蛇目一样。是个苦命的孩子。”“那条蛇牙脚链呢?是他父母留给他的吗?”我连忙接着问。倪叔却笑笑摇摇头。父母便招呼大家吃饭了,我也没有问下去,总觉得会和阿应有解不开的渊源。
(三)后山
“夔哥,我听说后山那边,前两天上去人了……具体是谁我也不清楚,但是听说后来就没出来,我这次回来也是为了这个原因。”倪叔试探着问道,“要不咱们一起去看看。”他刻意把“咱们一起”读的很重,我也是第一次见这个身材魁梧永远笑脸的男人露出了一丝紧张和恐惧。“不去,和我没关系,来大家喝酒吃菜。”父亲就这样拒绝了他,别的也没有多说。
中午吃完饭就要回去继续干活了,我走出农家乐的时候阿应还在那个地方发呆,“小羽是吧,你要不要和我去一趟后山。”他为什么看都没看我,就知道我出来了?真是个怪人,后山倪叔都不敢自己去,我去万一有个闪失,小爷还正青春不是亏死了。“你如果陪我去了,我就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我知道你想问的很多!”他的情感出现了波动,我从小就有这种能力,好像可以看到人的情感,就像是一盘净水,感情起伏或是波涛汹涌或者细水长流,但是阿应在讲出那句话的时候,就像是一滴水滴在水面,激起涟漪,就又马上消失恢复了平静,我却没有理会,往家里走去。但是一个个谜团一直在我脑子里转来转去,为什么那条金黄的小蛇会出现在我梦里,还有阿应的眼睛和蛇牙链,还有我的爸爸我的爷爷……想着想着我便决定了。
等到下午每个人都开始忙着干活的时候,我偷偷溜了出来跑到农家乐,果然阿应还在那个位置,他看到我来了,脸上挤出一丝不自然的邪魅的笑,“走吧,跟紧我。一会上山无论听到什么,一定一定不要回头看,记住我说的话。”其实那座山就在农家院的后边不远处,由于山上有很多坟冢,方便村民祭拜就修了一条小路,但是这座山即使它的阳面也被前边的山挡住了,只有很少一部分才能见到阳光,再看山上的土壤,是黑色的,阴风阵阵,明明是夏天,仍可以感受到丝丝凉意,这就是书上说过的极阴之地吧,再加上周围坟墓众多,很多已经破败很多年没人清扫了。如此场景真是像极了小说里面的阴森之地。我还是大着胆子走在前面,无论怎么样气势不能输!但是心里还是暗暗打鼓,“阿应,按理来说这座山很多年没人上来了,为什么这条小路会这么干净,一根树枝也没有?”阿应只是在后边轻声说:“只管走你的,现在不要说话。”我就只管埋头往前走,不知何时山里开始起了雾,阿应拿出绳子一头绑在我腰上,一头系在他的手腕上:“记住,一会听到什么,只管走,别回头!”我开始冒冷汗了,就在这时,我已经完全看不见周围的任何景物,只能看清脚下的路,我腰上的绳子让我知道阿应还在我后边。我开始紧张,冷汗冒了一身,雾气让我压抑的难受,“阿羽,阿羽,阿羽……”是妈妈,妈妈再叫我!这个声音把我从临近崩溃的边缘拉了回来,我想转头回去寻找那个声音,但是想起来阿应对我的嘱咐,我马上清醒了,这时那个声音又变成了凄厉的笑声,渐渐远去。
走着走着雾气也逐渐小了,周围景物也清晰起来,周围全是茂盛的野草,足足有一人多高,一片片草地都被压平过,我知道那是蛇爬过的痕迹。很小的时候就听奶奶讲过,蛇是青仙,他们走路并不是低贱的爬行,而是在很低很低的飞,所以才会把草坪压开。终于走到了山顶,其实这座山并不高,但是爬上来我还是累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山顶也就是后山唯一可以接触到阳光的地方,不远处长着几株蛇花,阿应也坐到了边上的石头上,“你想问什么就问吧,问完我们还要出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