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删掉了高中最后一个好友的联系方式,企图从罪恶之河逃离出来。但我知道一切远没结束,我正陷在过去十几年的后遗症里无法自拔。当我真的无从诉说,在泥潭里不断地沉沦沉沦,一个声音从耳边传来,都是你自己造成的,这一切,不要妄图把责任推给不相干人员。是你的懒惰和愚笨走到了今天。我顿时泪如雨下,周围没有人,只有四面墙壁。
我呆呆的望着洁白的发亮的混凝土墙壁,伸出双手,试图抓挠出一个窄窄的门,突围出去。然而我力如纸片,鲜血从指尖流出。我突然解开发绳,双手让乌黑的头发分外凌乱,头上脸上到处流淌着指尖涌出的鲜血。
人群在墙外,墙外有蓝天白云,绿树红花,人们不时在交谈,不时在大笑。听着外面人声起伏,我时而狂躁,时而镇静。我知道,仅靠双手是走不出这该死的封闭空间的。瞳孔呆呆地盯着一面墙,抬起一只脚用力往外踹,想踹碎世间的豁达和蝇营狗苟。
我的力气太弱了,我贴近耳朵去听外面人的对话,都是开心的,放松的,你一言我一语。是不是外面人也能听到我的呐喊?我张圆了嘴巴却发不出一丝一毫的声音,我的眼泪混着血流和石灰在我脸上冲刷。
我愤怒的瘫坐在地上,解开鞋带,脱下鞋子,用尽全身力气扔给对面的白墙。然而墙上没有留下任何鞋印,我的手臂却因为用力过猛脱臼了。
外面人声散了,上课铃响了,取而代之的是虫鸣和鸟叫。我在安全之音的抚慰下,短暂的进入梦乡。梦里老师正在拿着教棒,手舞足蹈的在授课。一个高高大大,且瘦瘦的女老师在讲台上时而严肃,时而狞笑。我战战兢兢的欣赏着人群中的千姿百态,在课堂上时而大哭时而大笑起来。最后疯子一样冲出教室,梦醒了。
我的衣服是妈妈缝的,上衣有两个口袋,一个口袋装满糖果,一个口袋装满铅笔。于是我拿出铅笔在墙壁上作画,画我未尝得见的山川河流,瀑布银河。
当我用力在四面墙壁图图画画完成后,突然发现墙体变成了透明的。此时已是深夜,路灯照亮了两边的幼年之树,较远的树则消失在黑夜里。一些朋友的人声鼎沸,高谈阔论,此时已湮没在了月光之下。教室里的老师面对不同的学生时,时而张牙舞爪,时而静如处子。一些学生度过了畅游过海的一课,一些学生则汗珠浸透了上衣,仍沉浸在上课时的失语中。
我依旧不能走出四面封闭的围墙,便静坐起来。早上不知不觉的到来了,我发现了人群中的好友。然而她却只顾着走向教室,拿出课本,大声朗读,根本看不见我,也听不见我的呼喊。我累了,在一面墙上画上了台阶,台阶如我所愿立体起来了,我躺在上面,想象着中午的阳光透过墙壁也照耀到我潮湿的身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