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对天赐山的了解越来越深。
天赐山的一切劳作被划分到以下几个部门:
采集部,负责采集铜矿石、冶炼铜锭、烘烤煤炭。
锻造部,负责锻造兵器和其它铜制器具。
武卫部,负责天赐山的安保,平日里大多数时间都在操练武艺与巡视。
交易部,负责天赐山的交易事务。
以上四部是天赐山最主要的四个大部门,这四个大部门所包含的事务,基本上涵盖了天赐山平日运转所涉及到的细枝末节。虽然言论上,大家都在宣扬,劳作的分工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实则不然。
天赐山以锻造神兵利器闻名于世,代代掌权人都是天赐山最厉害的锻造大师,所以锻造部自然是最上乘的部门。
其次为武卫部,天赐山乃是神兵利器发源之地,自然也少不了武艺了得之人。除了武卫部,名门望族还会有自家的演武道场。比如天家,不光本家有演武道场,就连分家都有小型的演武道场。我百里家也有演武道场,虽然只有一个,但也是这天赐山演武道场中小有名气的一个,由本家经营。早些年祖父将道场传给了父亲,本期望由父亲继续经营下去。可出人意料的是,鉴于父亲出类拔萃的锻造技艺与刚正不阿的品行,天赐山有铜氏的前任掌权人天风把掌权人之位禅让给了身为女婿的父亲百里岳。父亲自此一跃成为了这天赐山的头号人物,也成为了这天赐山最忙碌的人。平日里,父亲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等待父亲决断的事务不计其数,他自然也再无暇顾及百里家的演武道场。而作为父亲的弟弟,百里家的次子,我的叔伯百里岚,自从儿时起便不喜欢习武,更不愿经营百里家的演武道场,所以道场变渐渐荒废了。
好在有童叔帮忙代持道场,他曾经与父亲一起跟随祖父习武,武艺水平虽然不及祖父,但童叔平日坚持操练,完全有经营道场的资格。
说起童叔,他真是个奇人。他的眼瞳可以变成赤红色,我猜想,他的女儿童岩应该也可以。儿时,童叔曾给我和童岩说起过他的身世,但他讲的含糊其辞。大致上是祖父去押送年供的路上遇到了乞食的童叔,心生怜悯便收养了童叔。童叔与父亲还有叔伯三兄弟一起长大,但奇怪的是,他只与父亲感情很好,亲如兄弟,可与叔伯百里岚则不然。可能是他与父亲性格相投吧。在我看来,相较于叔伯,父亲与童叔才更像是亲兄弟。
童叔的武艺虽然并不超群,但还是让我佩服不已。因为只要是叫的出名字的兵器,童叔都会耍,而且耍的有模有样有招有式。所以从儿时起,我就经常在道场央求童叔给我耍兵器,只要我对哪件兵器感兴趣,就软磨硬泡央求童叔耍来看,好不过瘾!待到我年纪稍大一点,我就开始明里暗里去模仿学习童叔的招式。
这天赐山的每个道场都有自己的独门武艺,比如天家的道场,独门的武艺是耍眉间刀,它是一种长柄刀,柄长四尺有余,刀身长不到两尺,宽约两寸,细长的刀身加上长柄挥舞起来甚是迅捷。而百里家的独门武艺是耍双刀,一短一长,攻守兼备。童叔自幼跟随祖父与父亲练习双刀,在所有兵器里,童叔双刀耍得最好。
童叔不仅有武艺傍身,锻造的技术也精通,虽不及父亲那样造出了几把绝世神兵,但是童叔有一门绝活,那就是精通于兵器修复。要论这兵器打造,可能在天赐山家家都有发言权,但是如果谈论兵器修复,能说话的就没几个人了,童叔就是这几个人里最厉害的一个。当然,童叔的这门手艺同样是师承于我的祖父,想必他老人家一生都在刻苦精进,才能同时掌握锻造兵器、修复兵器、双刀武艺这三门技艺。
在我看来,兵器修复是件繁杂的差事。武者之间出于各种原因,刀枪械斗,那可都是性命攸关,自然谁都不敢懈怠,一招一式都力道十足,兵器碰撞自然会出现很多痕迹甚至是豁口。事后活下来的人就要带着自己的兵器或是对方的兵器一起去修复。
当年童叔接触到兵器修复之后,兴致满满,他觉得,美丽的兵器上出现伤痕让他很是心痛,他一见到就想要一点一点的细致的修复好它们。所以他把绝大部分精力用在了与祖父学习如何修复兵器上,技艺进步神速,12岁的时候,修复兵器方面已经成为了超越祖父的存在。
父亲继承了祖父的兵器锻造技艺,童叔继承了祖父的兵器修复技艺,可叔伯百里岚却一样都没有学到。这些劳作对叔伯来说都是苦差事,身为次子又讨祖父的宠溺,便常常以各种理由逃避,最后落得一事无成,只能进入交易部做一个帮工。但出人意料的是,叔伯他精于交涉,思维又敏捷,在交易部可谓是如鱼得水,之后竟然娶了交易部掌权人的女儿,最后阴差阳错成为了交易部的掌权人!着实让人佩服。
如今父亲掌管着整个天赐山,叔伯掌管着交易部,其它几部:武安部、锻造部、采集部都在天家的掌控中。童叔隶属于采集部,掌管木材的采集和烧炭。在深山里有个烧炭的场所叫“乌居”,樵夫们将砍伐好的树木运去,烧成煤炭后再运进天赐山村镇。因为平日里童叔时常待在乌居督导烧炭工作,所以前来修复武器的人都要去乌居找他修复兵器,一来二去乌居在天赐山的名气逐渐的大了起来。后来童叔干脆把修复兵器的场所直接搬到了乌居。如今若是哪位旅人来天赐山询问何处可以修复兵器,三岁的孩童都会毫不犹豫的应答到:乌居!
有次童叔修复好了一把满目疮痍的铜斧,开心不已,便在乌居的院子里耍起斧子来。趁着他开心,我问了他一个让我困惑很久的问题:“童叔,你为什么每样兵器都会耍,怎么做到的?”
当时正是黄昏,童叔、我还有童岩,我们三人正围碳坑边吃烤羊。童叔兴起便起了身,一手拿着斧子,一手拿着羊腿骨,边耍斧子边啃羊骨。见我发问,不禁畅快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小妮子,倒是打听起童叔的秘密来了。”他放下斧子坐了过来,一边搂着我一边搂着童岩,低声道,“你们想知道我怎么学会的各种兵器?”
我跟童岩的头点得跟鼓槌似的。
童叔露出了神秘的微笑,晃了晃手里的斧子,“要想会耍这兵器,当然是要跟这兵器的主人学。”
“可是,习武之人会轻易把武艺教授与他人吗?”我疑惑的问道。
“当然不会轻易教了!但他也想要修复他心爱的兵器嘛~这就要看他如何抉择咯~”说着,童叔又站起身来,继续边耍边吃去了。留下惊讶的我和童岩。当时我就觉得,童叔真的是太厉害了!心底对他的崇拜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并在心里暗暗发誓,我要做他那么厉害的人,不,我要超过童叔,做一个比他还要厉害的人!
自此,我便决定踏上修行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