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集训”对于一个美术生来说并不陌生,一班人为着不同的梦想,分布在世界各个角落,为之努力着。
在15年的夏天,机缘巧合下,我来到了重庆,开始了我的集训生涯,对于重庆我一无所知,我只知道那是我以后半年所要生存的地方,身为一个北方姑娘,只身来到了这个南方城市,心情复杂。
艺术生都知集训生活异常痛苦,可如今回首,那些凌晨的奋斗,手腕的疼痛,内心的煎熬,生活的疲倦,已然成为过往云烟。
都说艺术生走的是捷径之路,连艺术生自己也曾这么认为,可这世间何曾有这么便宜的事,只是一条路不行,换条路而已,同样布满荆棘,没走过的人并不知。
说起集训的苦涩,想必各有各的不同,可对于我来说,已然不是很清晰,早已感知麻木。
美术对于我来说,我曾热爱,我也知道,如果把这种热爱当做一种任务,一种职业,那种热爱便不在属于我,它成为了一种工具,所以我不愿多说。
我只愿清晰记的,那个爱下雨的城市和那群追梦路上可爱的人。
02
初到重庆,我被这大山环绕的景象所吸引,也被这炙热的天气所担忧,我的宿舍是一个老式的居民楼,我和两个四川妹子住在一起,门对门的是她们同校的男生宿舍,他们很热情,对一个北方姑娘也相当好奇。
我们住在5楼,他们说不对是7楼,就是这么有趣。
同画室的还有云南的,重庆的,总之好不热闹,刚开始我听不懂她们说的什么,只觉得生动有趣,小胖老师要求他们说普通话。
由于画室就我一个北方女子,他们对我相当关照,我受宠若惊,我也用我北方特色的性格,很快与他们打成一片。
他们总问我,你们说话是不是都“老妹啊”、“唉呀妈呀”、“干啥玩意啊”,我说北方不只有东北,他们问,你们那里冬天室外是不是可以当冰箱,你们是不是都很抗冻,我说冰箱是真的,但是我们有暖气······
他们是多么的可爱。
03
清晨的空气总是席卷着我的困意,把窗户拉大,望向远处的山脉,四周环雾,我一时竟不知身在何处,我忘不到底,看不到头,我像玄幻电视剧里似的,漂浮在半空的仙居,一伸手便能碰到天,犹如活神仙,这就是“雾都”。
夏天,雨水居多,水滴大的像海边的浪花,我们便褪去鞋袜,扔掉雨伞,撒丫子的奔跑,在那一瞬间天地变得好小,小的只有我们双脚踩过的地方,连欢声笑语都像是从山的那边传来,层层环绕。
课间我们跳绳,踢毽子,甩大绳,跳皮筋,仿佛一切又回到了童年,天真烂漫,纯粹原始。
门外有几只野猫,它们不怕人,我们作画时,它们就在不经意间跳在我们腿上,然后团成一坨,开始睡觉,一瞬间心都融化了。
我给它们起名“美元”,“英镑”,“人民币”。
到了下午,一人一菜一饭,用凳子和画板搭建成桌子,大家团团围住,也算是满汉全席了。
我们画到凌晨三点,外面依旧热闹非凡,这是一个不会沉睡的城市,我们齐聚在烧烤摊,吃着夜宵,也不觉苦涩了。
04
很快秋天来了,落叶缤纷,重庆的树非常多,落叶铺满大地,多了一分凉意与萧瑟。
我们时常去嘉陵江边,坐船或自行车,颇有一番滋味,我们的心情亦如这江水一般,清澈宽敞,我们都是年轻的模样。
环卫工人把落叶扫成一堆又一堆,我们画室门口,堆放着几堆,工人们把它点燃,火苗跳动这,由小变大,再由大变小,直到奄奄一息。
我们跑去超市买了地瓜土豆,然后埋在落叶底部,然后回去继续上课,眼睛总是不自觉的向外瞄,当老师的休息声响起,夺门而出,我们分享着把幸福一口一口的吞下去。
05
都说南方的冬天温度比北方暖和的很,而我却被他们说“你一只北方的狼,在南方冻成了狗”。我只能回一句“汪”。
北方的寒冷冻不进衣服里,冻不进屋子里,而南方的寒冷却袭入骨子里,屋里比屋外更冷。
在这冷酷的冬天,竟半分雪花没有,我们陷在火锅里无法自拔,火锅吸走了寒冷把我们烫的火热,烫的满足,当从火锅店走出的那一刻,我如同回到了初次到来的时候,跟这个城市说“你好”。
冬天临近艺考,我们沉入了迷茫与未知,有过质疑,有过厌倦,有过烦躁,时时暴躁的画到一半撕掉,接着画,再撕掉,我们不安。
曾把酒言欢,诉说着我们的梦想,我们的未来,我们的拼搏到头来是否是一场空,我们在街头高歌,我懂这种气息,只在当下。
我们也即将在冬季分别,当晚,我们吃着烤肉,谁都没有哭,因为我们坚信彼此会再见,我们真心把祝福送与彼此,不掺杂任何杂念。
06
到了万物复苏的季节,我已然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听说重庆的春天异常美丽,我向往着那油菜花田,向往着百花齐放,向往那美景美食,重庆的美,我深信不移。
不管我如今身在何处,我又来到了哪座城市,亦或者我成绩结果如何,我依旧感恩,我感恩美术带给我的不仅仅是五彩缤纷的虚拟世界,还赐予我永生难忘的现实生活。
三年过去,我一直盼望着,回到那座山城,却因种种原因,没能回去过,但我知道我会再次踏入那片土地。
或许在哪一天,我站在当年的地方,是否还有相同的人,相同的四季,让我说一句“好久不见”。
可否一起相约,重庆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