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的村庄

东楮岛村三面环海。冬天的时候,这里往往四点多就已经天黑了。当北京华灯初上,人人刚刚下班,开始喧闹的夜生活的时候,这个远在山东半岛的最东边的村庄里,已经是一片寂静。

村子里唯一宽敞的大道,一眼望去,便是海,回身再一望,依然是海。有人说,最美好的田园诗不是“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而是“三十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虽然在这个地域狭小村子里,坐拥三十亩地农田是不太现实的。但是那种农家的感觉在这里轻轻松就可以体验到,靠山吃山,靠海吃海。这自古以来农家取自自然,还之自然的生活方式,形成了这种天地人三位一体的和谐环境,当然,这里是天、海、人。

2014年11月,我来到了东楮岛村,是的,不是东极岛,这里远没有《后会无期》那个岛屿那么文艺。来到这里的目的,也是公务,带着一个视频团队来拍摄海草房,拍摄一群进行海草房调研的志愿者。海草房,是这里,也是山东荣成地区的特色民居。

同行的报社的老师说,东楮岛乃至威海各地的海草房起源于明朝,当时来此戍边的士兵,从守卫海疆到居住,一代代就生活在了这里。这些大多来自山西的士兵,站在茫茫海边的时候,又是什么样的心情,想来我们早已无法揣摩。

村子里有两个大姓,王和毕。

我们拍摄的一家,就是姓王。王奶奶出门去赶一个月一次的大集,说是大集,也不过十几个人,四五辆车拉来的种种货物,但是也让这个村子的中心广场热闹了许多。广场上还有一个礼堂,但是看上去也是荒废了许久,村子的政府和海产品公司在一起,似乎有一种村长领着村民致富的感觉,但是事实上作为附近经济较为落后的一个村落,东楮岛村里大多数都是老人和小孩,年轻人早已外出打工。所以村子里难免荒凉了许多。

王爷爷在村子里的海带厂里打工,他说“年轻人都出去了,来厂里的都是外地打工的,我也是要去打工的”,今年七十二岁的他早上两点就出门去海带厂,就在跟我说着话的当口,他又穿戴好防护的衣服:“都是海水,得穿这个,不然衣服都得泡烂了”。

王大爷走出门,心无芥蒂地把我这么一个外乡人留在这个小院里,院子里的海草房已经三百年了,现代的电视,电缆也掩盖不住这种历史的气息,在微腥的海风中弥荡开来,顶子上一层一层又一层的海草,一种说不出的宁谧。

——这是第四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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