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很久,还是觉得提一提小C,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提及她,我们以后的生活怕是都不会再有交集。
不知从哪一刻起,我明白我们不是一路人,如同她对我们以及我们生活的这个小小空间没有由缘地厌恶,我们对她,也从最初的欢喜,再到忍耐,渐渐沦为冷眼相待。
人与人之间相处大抵如此,讲的不过是一颗善良助人的心和一张识得大体的嘴,只是表现的方式不对,或是你所面对的对象对你所作所为的不理解,造成了误会和隔阂,这些问题不解决,便一点点累积。
就像深海里的珊瑚虫,一点点地将自己的尸体与同伴的相堆积,,日久天长便有了坚硬且美丽的珊瑚礁,作为深海色彩斑斓的游鱼玩耍的布景。小矛盾推挤的结果,也如珊瑚礁般坚硬,却不美丽。
有时会感慨,在人际交往依旧纯良 热情的年岁里,我竟然也会遇到宿舍矛盾,虽然只此一人,可也让我往复不断地陷入反思和自责之中。
不过也好,终于结束了,这段不成功的人际关系也教会了我许多从好友身旁学不来的东西。过去的这一年里,我们都受教了。
好聚好散,我们做到了前者,也没有打破后者。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这句话字里行间交待它的读者要懂得忍耐和宽容。我们坚信不疑地奉行这两点时,却在处理她的问题上幡然醒悟,这世界并非所有的退步都能换来海阔天空,但我们还是这么做了。
忘不了那晚,六个人都没有睡着,一个在哭泣,五个在忍耐。她哭得那么伤心,撕心裂肺,我若不是局中人,定会因为那哭声而怜悯同情她,可偏偏我是那局中人,我知道事情的因果缘由,实在同情不起来。那晚我们忍的那么用力,就像绷紧的弦,不知哪一时哪一刻便会琴损弦断。
就像我忘不了大学开学第一天下午,她和小A两个人并排走在我前面,夕阳很好,落日的余晖把万物的影子都拉得很长,她们两个的背影就那样留在了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当时并不以为意,现在想起来也觉得有趣,为何偏偏只记得那一幕。
有趣之余,却尽是遗憾和可怜。
搬家那天,洗手回来看着她一个人拖着重重的装满了书的蛇皮袋往楼梯尽头去,那时忽然没了对她的憎恶,只觉得她真是可怜。但凡她稍稍明理一些,我们也不会对她置之不理。有这样一句话:“一个人最悲惨的境地不是被讨厌,而是被别人可怜。”
相信我们都这样做过,认真的去思考这段故事里,究竟谁对谁错。作为参与者,我无法置身事外地撇清自己,只能讲归根结底还是观念不同。所谓圈子不同别硬融,我们是由观念分歧衍生出的误会,进而升级为矛盾。本来只是她和小A两个人之间的矛盾,后来渐渐升级为整个集体的问题所在。
把这个问题无比简单化之后辨别对错的标准便成了“一个人忍受五份冷暴力”和“五个人忍受一份冷暴力”,究竟哪一方比较惨。这样讲倒是我们不占理。不过值得庆幸的是“热战”从未发生,虽然小C不止一次在朋友圈、QQ空间里用尖酸刻薄的语言描述我们,我们渐渐也不以为意。你说你的,与我们何干。
没有谁要理所当然地理解别人的良苦用心,我们无法强迫他人与自己观念相同,正如我也无法迁就自己去培养与他人相同的认知。
或者说,我们之间沦为这种尴尬的关系,也是注定的。如果没有成为室友,不了解她的生活习惯云云,站在普通同学的角度,她的确是一个乐于助人的不可多得的好朋友。距离才产生美,对于圈子不同的人来讲,距离消失更多情况下是在为日后的矛盾爆发埋下定时炸弹,导火索为何物,何时被引燃,都是谜。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种在距离中产生的美不会长存,会渐渐消失,然后趋于恶劣。
我也想过我们彼此道歉,然后冰释前嫌好聚好散。但现实是在她每一次摔门而进的时候,她每一次明贬暗讽我们的时候,尚处于萌芽状态的这种想法便会死去,不久之后又萌芽,又死去,如此反复。我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也许还是人天性里的“自以为是”在作祟,但如果实在要我道歉我会那么做。原因不是因为我有错,而是因为我的道歉被需要,足以给某一个人以宽慰。这样的道歉,想来也不委屈。
但小C她,貌似不需要。
一场本该美妙的室友缘分,却被玩弄成这样,算是我大一这一年里最大的失败和遗憾。
如今守得云开见月明,我们都是温柔善良的人,排除偏见的话,包括小C在内。
写下这些并不是批判和争对谁,这是一场内战,兼冷战,就像一个家庭发生的内部矛盾,谁输谁赢,双方都会受到伤害,在人人囿于自己生活圈的大学里,没有人能从这样的矛盾里获益。
如村上所言:“有的东西不过很久是不可能理解的,有的东西等到理解了又为时已晚。大多时候,我们不得不在尚未清楚认识自己的心的情况下选择行动,因而感到迷惘和困惑。”
小C,再见,过往不计较,今后不深交。
生活依旧如诗如风,但愿我们日后见面如路人,再无交集。也愿你的前路有鲜花绽放,有山川横流。
毕竟,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
谁对谁错,经年之后,终将见分晓,纵使那时答案已不重要。
以上,祭奠这一段本该亲密却失败的人际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