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电话里你情绪高涨,叫嚷着说要我带你去劈柴院,而我因为工作室要赶图,所以只是潦草的说了几句安慰你的话就挂了电话。
晚上下班后带你出来吃晚餐,你看起来并不是那么沮丧,说着你在劈柴院,喝了一塑料袋装的啤酒,还有看到很多外国帅哥。我笑得很抱歉,你跳起来捏捏我的脸,“周攸宁,你该刮胡子啦~”我摸摸下巴,一夜赶图,早晨交稿,之后昏睡,到接你吃晚餐,只来得及匆匆冲了个澡。
“周攸宁,你现在样子沧桑的很像大叔哎~”你明显画了妆的脸在我面前晃着,明艳得有些撩人。
可能当时环境太过美好,还是我觉得生活很累,还没有发觉,自己的手已经揽住你的脖颈,你愣是僵硬了几秒,而后仰着头,说了一句大煞风景的话,“周攸宁,你是在吃我豆腐么。”
我没有说话,只是靠近你,将身体大半的重量放在你肩膀之上,夏南星,我很累,你知道吗。
晚餐是你喜欢吃的油闷大虾,而你吃的很是心不在焉,我帮你剥虾,你蔫蔫地头枕着手,看着碟子里虾仁堆成一座小山。
“周攸宁,我突然过来,你是不是觉得很烦啊?”你嚼着虾仁,语声失落。
“不会。”其实我想说,很抱歉,你来这里,而我却没有时间陪你,去看你一直很想去看的海边日出,去你一直都想要去的国际啤酒节。而我只能尽可能陪你,吃一顿晚餐。
送你回青旅的路上,经过星海广场,很多烟花绽放在海边,一群年轻人叫嚷着,推搡着,人群里一个姑娘走出来,一个男生走出来,几度迟疑,终究拥抱在一起。我看见你看着他们,眼睛里充满了羡慕。
再后来的几天,我依旧很忙,忙到昏天暗地,也没有再接到你的电话。
在送你回青旅的那天晚上,你对我说了一句话。
“你明知道,我知道你知道。”
听到这句话,第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回到工作室,看着窗外亮着的街灯,突然想起,那是高二时的某天,你对我说的同样一句话,而现在的我和那时的我竟然同样的迟钝。
时间和时机总在这样的迟钝和迟疑中过去,而我缄默不语,只能抬手摸摸你的脑袋,手掌落下去,假装看不到你眼睛里期待的光亮。
再接到你的电话,你说要走了。再看时间,又到了晚餐时间。
于是,最后一餐,我们坐在火车站边的KFC里,相对而坐,两顾无言。
抱歉没有讲出来,因为你先替我说了“周攸宁,你又熬夜赶图了吧。”
“车票取了么?”
话音刚落,印着“南京”字样的蓝色火车票放在我面前,“我打算,一路向南。”你啃着鸡腿对我说。
“一个人,注意安全”我觉得自己说出这句话真的纯属废话。
你擦干净手,拿着车票,随人群去往安检门,我站在队伍一旁,看你笑着对我挥挥手,说着保重。
“周攸宁,快冬天了,马上就可以看见天狼星了,等到夜空最暗最冷的时候,我就能看见自己的星星了。”
今天下班时,我去了海边,你说的那颗星星已经出现了,在夜空里,很亮。
而你,音讯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