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之夜

 傍晚的时候,对面柜台的大姐,大声的打着视频电话,要女儿今天不要带小外孙出门了,说是鬼节小孩不能出门。但她女儿说,小孩每天出来惯了,在家哭得厉害,三四个月的小宝贝又听不慬,只知道哭,说天黑之前就回家。大姐还是心神不定,要女儿给宝宝戴上金手镯再在衣服上别一根针,并再三叮嘱天黑之前一定要回家。大姐的心里还是放不下,跑过来和我说,女儿不听话,要带宝宝出门。我安慰她说,没事,在佛家的说法里,七月半这天是要感恩报答父母的生长养育之恩的,又叫盂兰盆会,盂兰节;是一个感恩的美好日子。再说,孩子福气大,一定会平安的。大姐听我这样说,心稍安了些。

我想起了我小时候,七月半当天,祖母和父母亲再三叮嘱我们不能去河边,在外玩耍的在太阳下山前要回家。其实日子还是平常的日子,只不过是人们附于了它特殊的意义。七月半,是个适合寄托哀思的日子,是我国古代传统节日,与清明节、寒衣节并称为三大鬼节。起于北魏的中元节迄今已千年有余,在这一天,放灯让鬼魂得以转世的习俗时代承袭,并在发展过程中融入了时代、地方的特色。

作家余秋雨说,中秋是人间的希望,寄在碧落。而中元属于黄泉,另一度空间。

——余秋雨《中元夜》

中秋是人间的团圆,是属于人间的相思与牵挂;而中元是人间对于逝去人的怀念与哀思。不知何时中元节更多的被称之为鬼节了。晚间的时候,柜台进来一对小夫妻,男孩正在试穿衣服,女孩接了一个电话;说家里老人要他们早点回家,便选了两件衣服,匆匆忙忙的走了。同事问我,今天晚上怎么了?一个个神经兮兮的。我告诉她今天是七月半,是鬼节!她吓得惊叫,说下班不敢回家了,我逗她说了个鬼故事,她拍着胸囗直念“阿弥陀佛!”我却乐得哈哈大笑。

下班出了大门,昏黄的路灯下,三三两两的行人,三三两两的汽车;比平时少了一大半。人们的脚步仿佛比平时快了很多,都想着早点回家,路边有人在烧纸钱,空气中夹杂着焦烟的味道。晚风习习仿佛有什么东西闪过,竟有些诡异!

我坐上公交车的时候发现,车廂里座位竟空了一大半;今晚外出的人果然少了很多,我觉得不是害怕,而是对这个特殊日子的一种敬畏。

上车后打开手机,才发现女儿发来微信,问要不要接我?我说,要!我并不是害怕,人到中年,心坦淡了很多。难得她们想接我,总得给人机会。

下了车,他们已经等候在车站了。车台上比平时的人倒多些,原来都是来接人的。

我们三手牵着手,慢慢往回走,聊起了七月半,我问女儿害怕吗?女儿说,不害怕。我告诉女儿说,七月半只是一个节日,但并不是一个开心的节日,在五谷丰登,瓜果甜硕的日子里祭奠已逝的亲人,祈求他们的庇护,这才是中元节真正的主题;但又是个开心的日子,在佛教里是一个感恩父母的日子。所以,中元之夜并没有什么可怕的。

到家了,一盏灯光,是柔和的温暖。在天国的先人们,一切也会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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