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声家庭的痛,有几个人懂(二)

1

从小父母感情不和,小时候一直觉得母亲很可怜,父亲没上进心,自卑自负,大男子主义还严重,动不动打骂母亲,母亲性子强,父亲过一天是一天混日子,她便扛起家庭重担,自己干过很多事情,可无一例外被父亲恶性破坏掉了!

年时的母亲也许也是一个轻松明快的少女吧,我记得那时候母亲喜欢唱歌,她嗓子天生比较好,从小给我和弟弟教了很多歌曲;她也喜欢买衣服,逢年过节的都会带上我,出去逛,给我和她添置新衣;她也喜欢跳舞,那个年代刚兴起什么快三步慢三步,她和好姐妹们隔三差五会跳;她喜欢交朋友,家里隔一段时间会有她的朋友同学来,我记得母亲会给他们做饭,家里一派热闹洋溢的场面!

可这些都不被父亲允许,父亲砸坏了她唱歌讲故事的半导体;撕碎了母亲姜黄色的流行长风衣;他不喜欢母亲出去逛,母亲和朋友晚上跳舞,他便把母亲反锁在门外;也和母亲的好闺蜜闹僵,不准母亲再和他来往!

我和弟弟常常猜想,父亲应该是小时候被宠坏了吧,所以他干什么才那么为所欲为、自我为中心!

2

后来,母亲慢慢变了,也许是我长大了,慢慢察觉出母亲不是像小时候那样了。

她跟我们讲很多后娘的故事:有的后娘整天打骂孩子,不给孩子吃喝,大冬天光脚丫不穿衣服,孩子硬被饿死冻死;有的后娘把孩子扔进井里,孩子被吓死饿死在井里。讲完了,总跟我们说,你们要不听话,爸爸就会给你们娶个后娘,所以小时候,我和弟弟听到总是很害怕,害怕他们吵架打架后,爸爸会给我们娶个后娘;害怕哪天母亲跳井了,不要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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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喜欢抱怨,抱怨父亲不上进,没本事。她自己扛起家庭的重担,去那种最苦最累的地方干活,脾气也变得很差。

我和弟弟从小不敢把朋友往家里带,因为母亲会觉得烦,即使我们已经很大了,那年我把好朋友领回家拿东西,母亲依旧不给面子,当着我的面视我朋友为空气,边骂边抱怨让我自己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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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经常哭诉,她如果不是看我和我弟可怜,早都从这个家里走了,我们要听话,要给她争气,否则她活着还有啥意思!有时候我和弟弟惹她生气了,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喊,她活着有什么意思,不如一把老鼠药把我和弟弟一块毒死算了,我和弟弟吓得边哭边喊以后再也不敢了。

我和弟弟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慢慢长大,从懂事起,我们便以为,是我们让母亲的人生变得这样不堪,所以我们要乖要懂事!

3

母亲和父亲的隔阂越来越深,母亲开始告诉我们更多事情,她和父亲吵架打架,她会告诉我们,父亲有多懒多坏;她和姑父姑母有了矛盾,会告诉我们这些亲戚没有一个好的,都是想看我家笑话;她告诉我们奶奶当年怎么欺负她,父亲还帮着奶奶……年幼的我们不懂利害,所以学着她那样,和姑父姑母疏远;和她合起来孤立父亲。

我们变的敏感,学着猜疑,我们觉得这世上没有人会真心待我们,除过她以外……

我们从小被控制在她的情感壁垒中,即使有时想探出头看看,可她一使出一哭二闹的架势,我们便没了底气。我和弟弟自责了二十多年,矛盾了二十多年,我们不知道自己活着有什么意义,我们看得到今天却看不到明天,每当我们想走出时,都被她那一句“她活着都是为了我们,我们再这样不懂事她就不活了”硬生生吓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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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刚上班时,每个月领到微薄的薪水,还来不及想到做什么,她便以她要给我们保存为由要了去,之后问她要个饭钱都很难很难,她说让我们好好赚钱以后把她接过去!

这样的经历持续到我孩子出生!

她和弟弟的媳妇待不到一块,说弟媳要什么没什么又笨又懒还张的不行;和我老公待不到一块,说我老公傻乎乎的没一点眼色;说我婆家一家人不行,那么有钱在她需要钱时问都没问一声。

她看不起父亲,总在人后说父亲没本事还脾气差;和父亲在一块总是拆台,当着人面想显得自己更厉害父亲更窝囊!

她总觉得自己特别能干,她为这个家付出了这么多,可却没有一个人领情;她觉得自己擅于说服人,可说出的话无一不是咄咄逼人,比给人剜心还疼。

我和弟弟一直觉得是父亲把她逼成这样,是这个家的重担将她压成这样子!

4

可到这几年才想明白,其实不是,是她自己性格使然。她和姨妈舅舅姊妹六个,除过舅舅,她也是最小的女儿,所以,她应该也是从小被宠大的!

现在想起以前的她和父亲,她会因为父亲一句话不对就开始摆脸色,冷战,不再理父亲;自己错了,拒不认错,两人闹得再僵,她都要昂着自己高傲的头;和父亲一有问题,就跑回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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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什么叫顾全大局,永远是凭着自己性子办事,哪怕这会儿有一屋子人,她该摆脸色还是摆脸色,该拆父亲台还是拆!

也许她当年和父亲结婚时,还是想像从前一样当家里的小妹妹,被人宠被人爱,可没想到生活已经开始发担子了,她担不起,把希望寄托于父亲,可父亲一样是被宠大的孩子,他们慌乱却又不知怎样协作,在责怪、推卸和抱怨中,终于把对方逼到了人生的另一面!

人都会在岁月的磨炼中成长,可他们没有,他们终其一生还是像小时候那样,由着自己的性子,抱怨着对方,却又向对方索取着过这一辈子!

原声家庭是每个人降生到这个世上逃不开的宿命,有的人幸运,会有好的父母;可大部分人,一生都在治愈童年的阴影,治愈好了,你就会获得新生,否则,他们会像影子一样跟着你,痛如影随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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