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什么后悔的事情?没见上某个亲人的最后一面?年少的时候没有好好努力给自己挣得一个更好的去处?因为懦弱错过了某个人?还是当初不该跟恋人分手?
当不幸降临到你头上的时候,是不是所有人都告诉你“一切都会过去”?然而只有深陷痛苦的我们才知道这句话是多么的苍白无力。
我开始做公众号的时候很多人跟我讲“你可千万不要发鸡汤”,是的,很多人都开始对前几年盛行的鸡汤深恶痛绝。因为我们越来越清楚,当悲剧降临在我们身上的时候,没有人能感同身受,没有人能真切的体会到或者是理解你的痛苦。
01
前两天我独自去看了传说中零差评的电影《海边的曼彻斯特》,整个放映厅只有五个人,这倒给了我很大的便利,可以毫无顾忌地释放自己的情感,一个人在座位上看得泪流满面。
这是一个令人心碎的故事,也是一个特别的故事。在一众以苦尽甘来、雨过天晴为主题的电影中,显得格外的别出心裁。
它向我们揭露了一个事情的真相,它告诉我们,不是所有的悲剧都有答案,有时候人生就是那么苦,生而为人,你无能为力。
《海边的曼彻斯特》用现实和回忆相互穿插的方式把主人公的经历如同剥洋葱般逐渐展现给观众,手法冷静克制,不煽情不造作,情节平缓但却无时无刻不让你体会到心痛到窒息的感觉。
故事的开头,我们看到的是一个勤勤恳恳的社区管理人员,铲雪、修水管、修风扇、通厕所,尽管工作认真,但却总是收到客户的投诉,因为他脾气暴躁总是与客户发生口角。
到了晚上,他便成了酒吧里的醉鬼,一言不合就跟人大打出手,对美女的搭讪置之不理。把一切隔绝在自己的世界之外的Lee在这个寒冷的冬季显得格外的古怪。
一通电话打破了这个离群索居的人日复一日近乎自毁的生活,疼爱自己的哥哥去世了,Lee不得不重返家乡为哥哥料理后事。
他哥哥是一个非常乐观的人,很早之前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病情,当医生告诉他这个病很不好的时候,所有人都愁眉不展,他却还能笑着开玩笑:“有什么病是好的呢?”
02
回到美丽的曼彻斯特,回忆也扑面而来,原来Lee以前也有着幸福的生活,两个可爱的女儿,一个尚在襁褓的儿子,体贴的妻子,还可以时不时地跟疼爱他的哥哥还有喜欢粘着他的侄子一起出海捕鱼。
回到曼彻斯特,Lee冷漠地处理着哥哥的后事,按部就班,讨价还价,寻求最省钱最有效率的方案,就像对付积雪和堵住的马桶一样不带任何感情。
然而让他惊讶的是,哥哥在临死前,借助纸张上的法律条文,把人世间最牵挂的两个人——他和侄子强行绑到了一起。哥哥明白,他们两个一个需要陪伴,一个需要救赎,生老病死皆不由人,他能做的,就是把逃走的弟弟拽回来,让他重新尝试去面对已经被自己遗弃的人生。
听到这个宣判,Lee再次陷入了深深的回忆。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夜,他叫了一群朋友在家里喝酒,深夜两点,妻子要求他们结束聚会。送走了朋友,意犹未尽的Lee往壁炉里扔了两根柴火再次出门买酒喝。
然而就是这么一段路程,归来时自己的房子早已面目全非,看着站在周围窃窃私语的邻居、跑来跑去的火警、拼命要往火里扑的妻子,他的酒一下子全醒了。
伴随着G小调柔板的背景音乐,你甚至能感受到那天晚上刺骨的寒风和Lee深深的绝望。
妻子因住在一楼被救了出来,住在二楼的三个孩子葬身火海,Lee被警察叫到警察局问话。Lee表示应该是自己走之前忘记盖壁炉上的防火盖,才致使柴火掉了出来,引发了这场火灾。
“你可以走了。”
“就这样?”
“是的,忘记盖壁炉防火盖并不能构成犯罪。”
法律选择乐原谅他,然而他却无法原谅自己。他试图躲过警察的手枪了结自己的生命,却以失败告终。
妻子跟他离了婚,Lee从曼彻斯特逃到了波士顿,远离了家乡的一切,在长久的自我放逐中实施着对自己的惩罚。
电影在极力的冷静克制地讲述着这个故事,以非常平缓的剧情进行着,平缓到甚至连Lee在买酒的途中摔了一跤都刻画了出来。但却又把故事描绘的淋漓尽致,甚至能让观众体会到主人公的跳动的脉搏。
03
没有办法违背哥哥的遗愿,Lee只好小心翼翼地试探,几乎像重新回到人类社会一样尝试着如何让关心侄子。
他的变化很缓慢,侄子看到冰箱里冷冻的鸡想到了躺在冷藏柜里的父亲,情绪崩溃把自己关进房间,Lee一脚把门踹开执意要陪在侄子身旁,直到对方重新平静的睡去。侄子要去泡姑娘,他尝试帮着侄子拖住姑娘的母亲,虽然他笨拙地几乎不知道怎么在陌生人面前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他放弃卖掉那艘承载着哥哥、侄子包括他自己在内的美好记忆的机械船,顺应侄子的愿望换上新的马达。
然而有些事情过不去就是过不去。时隔多年,前妻已嫁作他人妇,街角偶遇,面对前妻的宽慰和眼泪,Lee仍然手足无措,狼狈地逃离。在沙发上打盹,梦中女儿在旁边对他说:“爸爸,你看不见我们身上着火了吗?”
谢天谢地,这部电影不屑于熬制一锅迷幻药一样的鸡汤蒙骗观众。电影的最后,Lee选择了折中的方案,仍然选择回到波士顿,但会给侄子留一个房间以供他来小住,开始试着走出自己的世界。终于在抱着侄子说出“我撑不下去了”的时刻,给了积压在心中浓得化不开的伤痛一个小小的出口。
冬天结束,草地融化,太平间冻成冰疙瘩的哥哥终于可以在春天入土为安。电影的最后,叔侄两人乘船摇晃在水面,和着低缓轻柔的音乐,电影就这样结束了——痛苦的彻底消失并不可能,但或许我们可以有更好的方式与痛苦相处。
鸡汤并不管用,有些事情或许永远都无法过去,《海边的曼彻斯特》试图呈现的就是这样一种人生,在这世上活着,哪来那么多“一切都会变好”的鸡汤,痛苦如影随形,我们甩不掉,忘不了,那就承受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