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萧简裴韫
简介:我死前才知夫君萧简是女儿身。
她当年娶我,只是因为她喜欢裴韫。
女扮男装的萧简无法和裴韫在一起。
吃醋故意设计娶了和裴韫有娃娃亲的我。
将我困于后宅深院,硬生生蹉跎了十年韶华,不得善终。
好在,我重生在嫁给萧简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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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眼前是一片喜庆红,耳边是热闹的唢呐声。
直至此刻,我才确信自己终于重生了。
剧烈的心跳迫使我不由绞紧手帕。
欲挑起盖头,不顾一切冲着人群愤怒揭穿萧简女扮男装的真相。
所幸,我忍住了。
如果真相曝光,萧简并不会因此受到多大的惩罚。
相反于我而言名声有污。
这世道,总归对女子过于苛刻。
是以必须徐徐图之。
何况对不起我的人不止她一人。
要让他们全都血债血偿。
整个娶亲过程与上一世无异。
待到洞房花烛夜,萧简带着一大群狐朋狗友来闹洞房。
如同前世,她不顾媒人劝阻,扔掉喜称,故意用脚尖去挑红盖头。
我早有预料。
闪身一躲。
率先扯下红盖头往萧简脸上一砸。
闹洞房的人哄堂大笑。
「萧简,你这新娘子脾气还挺烈。」
被下了面子的萧简怔了一瞬,怒了。
「沈兰晞,我八抬大轿娶你这小门小户的商户女,真把自己当一回事,信不信我立马休了你。」
我冷笑。
「好啊,那你赶紧写,谁不写休书谁就是狗。」
「你!」
萧简被我的话一噎,气得指着我半天。
她本想借着众人的面好好羞辱我一番。
却想不到我一改以往忍声吞气、伏低做小姿态。
见形势不对,那些狐朋狗友劝萧简不要太过分。
「萧兄,别闹太过了,新娘子可是你挨了你爹十五棍非要娶回来,胡闹归胡闹,从今往后小两口好好过日子才是。」
媒人也托着两杯合卺酒打圆场。
萧简一脚踹翻酒杯怒骂:
「统统给老子闭嘴!沈兰晞,我告诉你,我根本不喜欢你,别痴心妄想我会对你好,你给我等着,我有的是办法对付你。」
见她气急败坏的模样,我反而笑得很开心。
随即吩咐陪嫁丫鬟春桃:
「从今日起,狗不得入内,特别是姓萧的。」
萧简气到面孔扭曲。
突然像是想起什么。
她故作上下打量我一番,阴恻恻说了一句:
「怪不得裴韫不肯承认与你有娃娃亲,谁会喜欢你这种悍妇,更不会娶你。」
本以为我会羞愧难当。
可听到熟悉的名字,也仅是心被扎了一下,再也掀不起波澜。
我平静回她:
「难不成裴韫会喜欢你这种男人?」
后面「男人」这两个字咬得很重。
萧简果真被刺激到了。
最终,她怒而砸烂屋内一切,摔门离去。
2
媒人和几个丫鬟吓得瑟瑟发抖。
我疲惫摆摆手,让她们先行退下。
孤身行至院中,圆月高悬。
唯有一棵桃花树相伴。
忽有一人踏夜而来。
「沈姑娘,我代萧简向你赔罪,她年纪尚浅,不懂分寸,我回头劝劝她。」
裴韫拱手对我行礼。
我嘴角扬起一抹嘲讽。
不再像前世那般一味隐忍,冷声质问:
「裴公子,敢问你以什么身份代表萧简,挚友?兄弟?亦或是别的。但无论如何,都轮不到你替她出面。」
裴韫被我咄咄逼人问到一时语塞。
他怎会想到,昔日端庄温婉的沈兰晞此刻站在惨白月色下,像是索命的女鬼。
裴韫面色闪过一丝惭愧。
事到如今,一切缘由皆因他起。
萧简本是萧将军老来得子。
之所以女扮男装,是因为萧将军原配早逝,妾室为了上位扶正。
一时鬼迷心窍买通了产婆,谎称生了儿子。
萧简从小被当成男孩培养。
又得萧将军过分溺爱。
竟长成无法无天的小霸王。
等到年纪渐长,萧简被送去书院读书,遇上了裴韫。
一开始,两人宛如欢喜冤家不对付。
某次意外,裴韫识破了萧简的真实身份。
一来二去,两人成为无话不谈的好友。
相处数月,暧昧渐浓。
可谁都揣着糊涂不愿戳破。
直至我爹垂涎裴府荣华富贵。
原本我和裴韫有过娃娃亲,以玉佩为信物。
我爹厚着脸皮带我拜访裴府。
得知此事的萧简醋意爆发。
故意冷着裴韫。
而裴韫颇为头疼。
「萧简,你有没有想过,终有一天,我是要娶妻生子的。」
此番话本意是想逼萧简为了他恢复女儿身。
萧简品出另一层意思。
她以为裴韫喜欢我,会娶我。
因我时常受到继母苛待,裴韫多次出手相助。
正好萧简不想被逼着娶其他贵女。
而我性子软好拿捏,也不受亲爹善待。
萧简在某次花朝节上设局让我落水。
她再跳水亲自救人。
如此一来,哪怕萧家不上门提亲。
我爹也会舔着老脸攀上这门亲事。
裴韫从头到尾清楚萧简的意图。
他从不出面阻止,也不告知我真相。
顶多和萧简吵了几次架。
眼睁睁看着我嫁入萧府。
劳心劳力侍奉公公,操持家业。
数十年如一日,兢兢业业扮演好萧府儿媳。
直到我落得凄惨下场。
裴韫不免伤感落下几滴泪。
伪善至极。
3
我忽而换上一副哀愁面容。
「我自幼没了母亲,我爹整日忙于生意,不曾体验过膝下承欢。如今嫁入萧家,本以为能夫妻恩爱,相敬如宾,想不到今日一事才知所托非人。裴公子,虽说我与你有娃娃亲,也知你无心于我,可我敬你如兄长,你明明清楚萧简品行,为何婚嫁前不如实告知。如若方才我不反抗,日后叫人传出去,他人定当我好欺负,我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
裴韫脸上愧疚加深几分。
他轻叹。
「沈姑娘,是裴某不对。我裴韫在此承诺,日后必护住姑娘,助你早日和离,不叫任何人欺负你。」
有了裴韫的承诺,初步目的已达成。
我随意打发他走了。
院落不远处隐隐传来裴韫训斥萧简,萧老将军的暴怒声。
心中自是畅快。
我随意折下一朵桃花,用力碾碎。
花汁猩红狰狞,蜿蜒手心。
方才媒人说这棵桃花树多年不开花结叶。
唯有我嫁进来的今日,突然开了几朵小桃花。
是难得的好兆头。
是啊,是我向他们索命的好兆头。
前世,嫁给萧简的第十年,她已成为人人称颂的镇西大将军。
我无意间从她和裴韫、萧老将军的对话间得知她女扮男装的事实。
原来萧老将军也被蒙在鼓里多年。
而我是最后一人知道。
被发现后,我来不及愤怒。
萧老将军当即一剑斩杀了我。
鲜血尽数洒在那棵桃花树上。
第二年,沉寂多年的桃花树开得旺盛。
桃花压满枝头,粉艳似血。
我的魂魄困在桃花树。
被迫看着萧简一步步高升。
最终冲破枷锁,对外公布女子身份。
与裴韫喜结良缘。
在她嫁与裴韫那天,桃花树一夜枯死。
而我的怨气达到了顶峰。
苍天有眼,我得以新生。
4
萧简此举又挨了萧老将军二十棍。
当夜便任性离府下了杭州游玩散心。
第二天早上,我一人平静地向萧老将军敬茶。
不见萧简,萧老将军气急拍烂了一张桌子。
见我恭恭敬敬没有怨言,他不由愧疚。
「好孩子,委屈你了。」
萧老将军是泥腿子出身,摸爬打滚几十年才有了如今地位,从不自视甚高。
对平民的我自然也不轻视。
他唤管家取来库房钥匙和田契等。
意欲让我执掌中馈。
前世在萧简的冷眼注视下,我委婉推辞了。
从小接受礼仪纲常的我下意识以夫为主。
才导致后来的我孤立无援。
做鬼十年,早已看透人性卑劣和丑陋。
重生后的我性情大变。
深知任何人都靠不住。
唯有牢牢把控在手心的,才是上上策。
我大大方方接过。
「多谢公公,儿媳会尽力打理好家中一切。」
萧老将军征战沙场多年,皇帝御赐宝物数不胜数。
有了钱财,后续谋事也方便许多。
出嫁第三天回门,我回到娘家。
早听闻新婚夜一事的继母当着我的面冷嘲热讽。
父亲见我不受宠,无法为他谋取利益。
当即拉下脸,懒得寒暄,随意打发了我。
我不甚在意。
敷衍几句后,去寻了一处偏僻院子。
推门而入,见到一抹瘦小的身影,正伏在案桌上练字。
我走去,将食盒放到沈兰笙面前。
「给你带了最喜欢的荔枝肉和樱桃雪花羹,快尝尝。」
沈兰笙瞥了一眼,又很快低下头,敛去眼中的渴望。
「我现在不喜欢了,你拿走。」
我坐在他面前,抽走他手中的字帖。
「都说君子内不欺己,外不欺人。我知你是心疼我,不想让我把嫁妆花在你身上。」
被戳穿后,沈兰笙耳朵渐红。
但仍紧绷着小脸。
「既然你知道了,那快点走吧,别在我身上浪费钱了。」
在继母进门前,我爹纳了妾。
妾室生下沈兰笙后便撒手人寰。
随后继母入门,视沈兰笙为眼中钉。
有我护着他,日子倒也凑合。
后来沈兰笙听闻我新婚夜一事,不想拖累我。
才冷着脸赶我走。
5
前世,我不清楚沈兰笙外冷内热性子。
误以为他真的厌恶我。
与他断了来往。
后来我被害死。
萧家对外宣称我因染急病而亡。
我爹不但得了一大笔抚恤金,还得了个小官。
高兴到连称是我没福气。
全家喜气洋洋。
唯有沈兰笙比往常沉默许多。
他趁人不备,半夜挖开我的棺椁。
调查出真正死因。
又默默潜伏在萧简身边多年。
在搜集完大量证据后,他准备一举揭发。
不料被萧简提前察觉,抢先下手为强。
沈兰笙被人悄无声息杀了。
尸体埋在桃花树下。
我才知,这位沉默寡言的庶弟对我的念想。
这一世不会再重蹈覆辙。
我笑吟吟将樱桃雪花羹塞到他手中。
「我不仅要在你身上浪费钱,还要浪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我要送你去学堂念书,请师父教你习武。」
说罢,唤来家丁呈上一杆红缨枪。
沈兰笙直勾勾盯着,忍不住上手去摸。
上阵杀敌,为国效力是他一直以来的抱负。
遗憾前世继母苛待。
导致整个人瘦弱,病恹恹。
光是活着已够艰难。
沈兰笙只摸了两下,便垂眸拒绝。
「你退掉吧,我不喜欢。」
我强硬掰过他的肩膀,对上他躲闪眼神。
「如果你是担心钱的话,那我告诉你,我如今掌管萧府的库房,手里随便漏点够你一辈子衣食无忧。」
沈兰笙有些动摇。
「我听说那人对你不好。」
「所以你得好好吃饭,这样才有力气帮我,兰笙,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对上我希冀的目光,他用力点头。
交待完一些事后,刚走出府,撞见裴韫。
6
我有些意外。
前世的他此刻应和萧简在一起在杭州。
今生有我特地搅乱这趟浑水。
两人自然没了感情升温的机会。
「沈姑娘,你没事吧?」
裴韫担心我在娘家受到刁难,不由担心一问。
丫鬟春桃适时跳出来提醒。
「裴公子,我家小姐已成亲,她已是萧夫人。」
裴韫哑然。
眼里的自责更添几分。
此时他也颇为头疼。
婚姻可谓是女子终生大事。
萧简因为醋意随意毁了他人。
裴韫与她争吵过。
劝她早日认清形势与我和离。
向来行事莽撞的萧简听不进任何一句忠言。
两人吵得不欢而散。
已然有了离心趋势。
裴韫的心渐渐开始倒向我。
我敷衍向他行礼,擦肩而过。
「我能有今日境遇,裴公子心里有数。」
裴韫张了张嘴,吐不出半个字。
远远地跟在我身后,默默护送我回萧府。
春桃忍不住三步一回首。
「小姐,裴公子是不是喜欢你?」
她不清楚其中缘由。
推测一番,只能想到此缘由。
我勾了勾唇,不作回应。
能喜欢最好。
单纯的愧意很快会消散。
唯有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足以后续谋事。
春桃脸上带着八卦的兴奋。
「小姐,我支持你,那个萧简一看都不是好人,你放心我会保密的。」
我无奈摇摇头。
上一世沈兰笙能搜集到证据,其中少不了在萧府忍辱负重的春桃助力。
沈兰笙死后,春桃也难逃一死。
有此忠心的丫鬟也是我的幸运。
7
时隔一个月,萧简花光手上的钱,灰溜溜回府。
回来时,正见我在书房查阅账本,拨弄算盘。
她气冲冲抢走账簿。
「管家张伯呢?难道是两脚一蹬升天了不成?什么阿猫阿狗都来觊觎我萧家的财产。」
张伯急忙赶来。
「少爷,是老爷让少夫人管家的。」
萧简不信,恶狠狠将账本甩到张伯身上。
「那你要你有何用,回头她联合外人掏空府上钱财,你们全都给爷喝西北风去吧。」
萧简又吵又闹,惹来萧老将军。
他一进门,不由分说抽了萧简一巴掌。
萧简更不服气了。
「爹,我看你是老糊涂了,怎让一个外人管家。」
萧老将军又抽了她一巴掌。
「我看糊涂的人是你,兰晞是你当初硬要娶回来,如今娶了说不喜欢,不安分过日子。自从兰晞掌家,府上安排得稳稳当当,不出一丝差错,哪轮得上你胡搅蛮缠。」
眼见时机到了,我以恭顺姿态劝说萧老将军。
「是儿媳做得不够好,莫要公公和夫君再因为我争吵费心。」
萧简呸了一声。
「沈兰晞你装什么装,裴韫可不在这,更不会吃你假惺惺作态那套。」
萧老将军气到破口大骂:
「逆子,兰晞是我们萧家的人,跟裴家那小儿清清白白,我都看在眼里。倒是你平白污蔑人,看我今日不打死你!」
现场混乱不堪。
我嘴上劝着不要打了。
实际上躲得远远。
方便萧老将军施展手脚去抽萧简。
不过萧老将军骨子里始终站在亲骨肉这边。
打了几下后,被张伯等人劝住了。
气消后,萧老将军甩出一张请帖。
「过两日长公主设了赏花宴,你和兰晞一起去,到了那边,你给我安分点别生事。」
萧老将军信奉家和万事兴。
想方设法将我和萧简硬凑一起好好过日子。
我恭恭敬敬称是。
萧简听后,眼里多了几分玩味和计算。
8
赏花宴那日,萧简先行撇下我去了公主府。
我坐上马车慢悠悠到达。
入席后,周围人看向我的眼神各异。
春桃没见过大场面,不免忐忑。
「小姐,他们为何这般看着你?」
我淡定自若。
不必猜,其中肯定有萧简的手笔。
被冷落了一上午,萧简幸灾乐祸来挑衅我。
「如何?」
我福了福身子。
「公主府上玉盘珍羞如流水,百花争斗奇艳,着实是不错的体验。」
见我脸上未有难堪之意。
萧简冷哼一声。
「假模假样,今日爹和裴韫都不在,看谁还能护住你。」
我挑了挑眉,不说话。
萧简最厌恶我这副恭顺温良的虚伪模样。
平白惹得裴韫怜悯相助。
所以她要做的是百般逼我露出原形,当众出丑丢尽脸面。
长公主率领众人赏花时,特地唤我到跟前。
待见过我后,她目露鄙夷。
「原以为是位美人,不过能入萧家,看来是有几分好本事。」
明面上是赞赏。
实际骂我是狐媚子,为了上位不择手段。
众人闻言纷纷掩面偷笑。
长公主冲萧简抛出得意的眼神。
他们早年是挚友。
整蛊我一事长公主自然义不容辞。
我装傻称愣听不出话外之音。
「多谢公主夸赞。」
一路上,长公主借赏花名头对我各种考问发难。
我出身低微,自然不识名花。
多半答不上来。
萧简优哉游哉摇着扇子。
从不帮腔圆场,乐意看我闹出笑料。
9
待移步牡丹园,绚丽的牡丹丛引起众人赞叹。
忽然膝盖传来一阵剧痛。
我惊呼摔倒,顺势压倒一大片牡丹。
长公主怒喝:
「大胆,这牡丹可是皇帝御赐!」
我假装惶恐跪下。
「公主息怒。」
萧简不慌不忙跪下赔罪。
「公主息怒,是臣管教不严。」
我姿态放得很低。
长公主慢悠悠说:
「皇帝心宅仁厚,我作为公主应当效仿,既然萧沈氏宴会上失仪,那本宫便罚你在这跪上半个时辰吧。」
萧简拱手回道:
「公主,万万不可,萧沈氏举止粗鄙,冲撞了公主,扰了大家兴致,应当重罚,以免不长记性。」
众人纷纷附和。
「请公主重罚。」
我内心发笑。
本以为萧简会用什么法子对付我。
原来还是上辈子同样的手段,低俗且无趣。
长公主忤逆不了众人意愿。
勉为其难罚我跪上六个时辰。
「萧简,你这夫人不太懂规矩,你可得好好教教什么是规矩。」
萧简笑着遵命。
转头训斥我品行不端,上不了台面。
「不入流的商户之女,你以为这是什么场合,哪轮得到你在这撒泼不守规矩。」
听着这番与前世无异的言论,我差点笑出声。
萧简自诩与内宅女子不一样。
认为寻常女子只会为了男人争风吃醋,搬弄是非,造谣生事。
在我看来,萧简今日所作所为与她眼中所谓的女子无异。
借小事对我当面发难羞辱。
萧简借男子身份行走于世。
且不论有没有想过为女子谋利益。
更不懂体谅女子的艰难。
上一世,赏花宴后我整日闭门不出,以泪洗面。
郁郁攻心下,接连大病数月。
从此汤药不断,落下病根。
这次,该轮到萧简尝尝这份难言之苦。
10
我不卑不亢回话:
「夫君为何三番五次瞧不起商人,你可知小到日常茶叶,大到丝绸铁矿,国民生计都离不开商人其中运作。」
萧简用嘲讽的眼神看穿我的天真。
「那便如何,商人重利轻义,狡诈多端,动摇国家社稷,自古便低人一等。你也不想想为何自古对商人苛以重税,即便是扒了你们一层皮,要你们倾家荡产也不成问题。」
一番大肆贬低商人的言论惹得长公主一行人笑。
萧简得意洋洋道:
「我勾勾手指,你爹便乖乖奉上银两,我看不起又如何,你能拿我怎样。」
我默默闭嘴,摆出唯唯诺诺的姿态。
任由萧简嘲讽。
日暮西山,宴会散去。
长公主才「大发慈悲」免去剩下的责罚。
我磕头谢过。
在春桃的搀扶下一瘸一拐上了马车。
一路无言回到府上。
进了房,春桃眼泪婆娑。
「小姐,他们太过分了,我这就为你去找大夫。」
我用帕子替她擦拭泪水。
「不急,先替我拿来纸墨笔。」
春桃不明白我意欲何为。
乖乖照做。
写完慢慢两页纸后,我将纸和一些银两交给春桃。
并叮嘱几句。
春桃听后懵懵懂懂,郑重点头。
「小姐你放心,我一定完成好你交待的任务。」
11
自赏花宴后,我称病卧床。
萧简自是扬眉吐气,高兴好一阵子。
裴韫知道后,和她大吵一架。
两人的隔阂加深。
好几天,裴韫用各种法子送我药膏。
我不为所动,通通拒掉。
萧简嘚瑟没多久。
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十日后,萧老将军上朝时遭到御史官弹劾。
原来,前些日子有一富商变卖所有家当。
千里赴京城状告湘洲知府,利用官职大肆勒索银两上万,变着花样私下征税。
一纸状书呈在御案上。
皇帝当即震怒,下令彻查此案。
一时间湘洲知府的同党人人自危。
偏偏这时,御史官将萧简当日说过的话完完整整复述给皇上听。
湘洲知府和萧老将军曾是同袍。
战场上有过生死之交。
不幸赶上皇帝对萧老将军猜忌。
所有坏事很不巧凑到一块。
萧老将军被皇帝骂得狗血淋头。
训斥他为官不为民生,只想着如何鱼肉百姓。
萧老将军被罚了半年俸禄,手上职权被剥夺大半。
上一世,没有我精心设计这一出。
萧家未被波及。
反而事后一路水涨船高。
萧老将军带着一肚子火气回府。
自然要好好「关爱」自家大孝子。
萧简刚从满春楼潇洒回来。
小曲还没哼两句,迎面遭到一顿毒打。
这次,萧老将军下了死手。
萧简此前喝了不少酒。
脚步虚浮,自然没多大力气应对。
张伯和一众下人好不容易拦住。
萧简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还断了一条腿。
当真是大快人心。
12
我颇为遗憾。
早年萧老将军力拔千钧,百步穿杨。
为何不能失手打死萧简。
裴韫听说此事后,惊得连鞋子都跑掉一只。
急急赶来萧府。
萧简倒是命硬。
被打后意识清醒得很。
她死死护住衣领,骂走了好几个大夫。
直到裴韫赶来。
她不由红了眼眶,嘴硬道:
「你来干什么,用不着你管我死活。」
裴韫无奈叹气。
「你觉得你死了,我是会高兴还是难过。」
萧简撅着嘴伸出手。
「我皮糙肉厚死不了,我胳膊疼,你快帮我上药。」
两人和好如初。
裴韫从小习武,对跌打损伤尤为熟悉。
熟练地替她揉散淤青。
萧简一改往日大大咧咧性子。
倏地有些脸红扭捏。
裴韫有时盯着萧简白皙的皮肤出神。
如此暧昧的微妙氛围被我毫不留情戳破。
「夫君,该喝药了。」
我端来熬好的药闯进。
顷刻间,萧简眼里迸发出浓烈的杀意。
「沈兰晞,你这个毒妇,老子要杀了你。」
她抢过药膏凶狠砸向我。
手中的药碗碎了一地,药汁烫到双手。
我垂眸无措收起手。
萧简见状,还想冲过来打我。
「贱人,装出这副可怜模样又想勾引谁。」
被裴韫一把死死按住肩膀。
「萧简!」
我适时露出害怕神情。
「够了,萧简,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是嫌教训不够吗?」
裴韫怒吼。
萧简难过瞪大眼。
「你居然为了她吼我。」
裴韫很是恼火,当即拂袖离去。
「你当真是不觉得自己有错,更不知道反省自己。」
初遇萧简,他被对方豪爽、不拘小节的真性情吸引。
长久相处下来,裴韫很失望。
萧简为人处世肆意妄为,丝毫不顾他人死活。
相比之下,倒显得我懂事体贴。
13
即将走出萧府,裴韫放心不下萧简。
又折返回去。
不知不觉走到厨房。
碰巧撞见我拿着药方吩咐下人重新煎药。
目光移至我手上灼伤的水泡。
他不忍,拿出药膏递给我。
「这是治烫伤的药,每日涂抹日后不会留疤。」
我接过,柔声向他道谢。
裴韫不走,盯着我手中的药方欲言又止。
我瞬间明白。
他怕我在药里下毒。
主动递给他看。
「裴公子请放心,我请了京城医术最好的大夫,熬药也不经过我的手。」
说着,我主动舀了半碗药汁喝了下去。
裴韫没反应过来。
眼睁睁看着我喝得干干净净。
「沈姑娘,裴某并非那个意思。」
我似是没听见,让春桃叫来大夫。
让大夫当面解释每一道药材的功效。
每道药都是花重金买的上等药材。
一番操作下来,裴韫倒显得脸上挂不住。
「其实,你倒不必如此上心,萧简对你不好。」
「裴公子,你是萧简的朋友,担心也正常。」
我笑了笑,继续解释:
「也许你觉得我上赶着倒贴萧简的行为很反常。但你有没有想过,我孤苦无依,幸得公公厚待,日子倒比之前舒坦不少。于情于理,我总得看在他的面子上,做个合格的儿媳妇。如果我能自立不依靠任何人,又何苦看别人脸色过活。」
裴韫拱手抱歉。
「对不住,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眨了眨眼,故意靠近悄声说:
「我一直等着裴公子兑现助我和离的诺言。」
「你们在干什么!」
萧简目眦尽裂瞪着我们。
我无辜往裴韫身后一躲。
裴韫再也忍不住,怒斥她。
「萧简,你要无理取闹到什么时候。」
被骂后,萧简难受地捂住心口。
「裴韫,我疼。」
裴韫偏偏不吃这套。
「身为男子,装什么柔弱。」
先前萧简瞧不起女子。
认为她们脑袋只想着示弱惹得男人关注。
现反噬到自己身上,可谓现世报。
他喊下人强行带萧简回房休息。
此后一连多日不曾探望。
对她已然生厌。
萧简生受打击,日日砸物发泄脾气。
不复往日翩翩逍遥公子形象。
闹得伺候的下人避之不及。
我无比痛快。
终于让她尝到孤立无援的滋味。
14
萧简养好伤已是三个月后。
这天用膳,我向萧老将军表明要去灵福寺两日。
「儿媳为生母供奉了往生牌,自从进门后未能有机会侍奉婆母,想着正好趁此机会一块抄写佛经,为她们祈福。」
萧老将军很赞许。
转头看到萧简漠不关己的态度。
一通恼火抽了一巴掌。
「看看你像什么样,自己的生母一点都不放心上,这两日你跟着兰晞一块去。」
萧简对生母如此,是因为她痛恨生母为了利益隐瞒了她的真实性别。
虽说萧简借着男子身份,能享受到绝大多数女子未曾拥有的资源和权力。
在内心深处,她既痛恨又迷恋女扮男装的行径。
另一边,萧老将军认为既然萧简娶了我,就该安心过日子。
总想着找机会改善我和萧简关系。
萧简扫了我一眼,笑着称是。
看来她已想到利用这次机会如何对付我。
在灵福寺上香后,余光中看到上一世两道熟悉的身影。
呼吸一窒,香灰烫到手。
与前世情形如出一辙。
萧简厌烦自家亲爹把她往我身上凑。
索性想了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找来两名男人玷污我。
事后大肆宣扬一番。
原以为受辱后我会主动自尽。
断了萧简的烦恼。
没想到我挣扎许久,选择活下去。
此事后来也成为扎在萧简与裴韫之间的一根刺。
在我死后第五年,裴韫意外知道发生在灵福寺的真相。
两人因此险些决裂。
可裴韫到底和萧简捆绑了深深的利益,无法断了。
至此两人离心。
做一对貌合神离的夫妻。
既然萧简想毁了我的清白。
倒不如遂了她的愿,再送上一份大礼。
15
我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书信。
吩咐春桃将此信尽快送到某人手上。
我装作无事人。
跪在蒲团上继续抄写佛经。
萧简在佛像面前老神在在四处闲逛,东摸摸西敲敲。
惹得僧人不悦。
又碍于她的身份不敢出声。
不敬佛神,终食恶果。
到了晚膳时辰,萧简眼含恶意看着我喝光碗里的酸梅桂花汤。
不出片刻,萧简倒地失去意识。
我将她藏到另一处厢房。
裴韫急忙赶来寺庙。
信上我表明萧简极有可能想对我不利。
赶到时发现我正趴在桌上昏迷不醒。
「沈兰晞,快醒醒,萧简呢?」
裴韫拼命摇了摇我的肩膀。
我痛苦捂住头,无意识呻吟。
「头好疼。」
裴韫松了一口气。
「放心,我这就带你离开。」
不料脚下一软,体内腾起一股燥热。
来之前,他正在酒楼同好友饮下不少酒。
信封被我撒了特殊药粉。
加上一路策马疾驰,屋内的焚香催动。
四重药物作用下,助兴的媚药加速发作。
我意识不清地紧紧抱住裴韫。
他无力推开。
我柔弱地喊了一声:
「裴韫。」
嗓音像极了萧简。
前段日子,裴韫冲动下向萧简表明心意。
满腔心意遭到对方哈哈大笑。
「裴韫,你想要我像个正常女人结婚生子,等下辈子吧。」
裴韫浑身一滞,意识飘远。
萧简为何不能像此刻那么乖呢?
很快,屋内翻涌情动。
......
第二天清晨,僧人送来早膳。
看见屋内一片狼藉。
我静静端坐喝茶。
床上躺着昏睡的萧简。
僧人双手合十,嘴里念了句:
「阿弥陀佛,佛门乃清净之地。」
被吵醒后,萧简头疼地捂住脑袋。
「大清早念什么经,吵死了。」
又见我穿戴整齐,面色平静。
心料没得逞。
遂气冲冲离去。
16
一个月后的某一天,我怀孕了。
喜讯传遍整个萧府上下。
唯有两个人不高兴。
一是萧简。
她气炸了,提起剑要砍了我。
「沈兰晞,与他人苟合通奸,我看谁还能保得住你。」
剑风没能碰到我的衣角。
萧老将军拦下了。
「我看你真是反了天,连自己的种都不认。」
最开始,萧老将军也怀疑过我肚子里的孩子。
成婚半年,萧简始终不待见我。
正好灵福寺的方丈与萧老将军关系匪浅。
唤来了那日送膳打扫的僧人。
僧人将那天清晨的情形一一道来。
那僧人话里间甚至埋怨屋内一股浓烈的酒气。
答案不言而喻。
我一介妇人,能有什么坏心思。
萧老将军已到了六十耳顺,渴望子孙满堂,享天伦之乐。
所求不过家业兴隆,人丁兴旺。
萧简被自个老子抽得嗷嗷叫,窜出门逃走了。
二是裴韫。
萧简哭哭啼啼来找他哭诉。
怎料听完,裴韫手中的茶盏掉在地上碎了。
连萧简说的任何一句话都听不进。
满脑子是那晚我承欢时的抽泣模样。
夜晚,我坐在床边看书。
窗外忽现一道身影。
春桃刚送来安胎药。
见到裴韫,急忙低下头,装作看不见。
接过药,春桃朝我挤眉弄眼。
我点了点她的脑袋。
春桃笑嘻嘻地替我们关上门窗,主动把门。
一时间,两人相对无言。
裴韫眼神复杂看着我。
我笑着说:
「裴公子,你放心,我不会说出那晚的事,孩子不是你的,他就是萧府的血脉。」
裴韫抿紧嘴,似有一丝不悦。
联想到如今我与他的身份,进退不能。
他内心莫名涌起一股烦躁。
自从那晚后,裴韫曾怀疑背后是我的手笔。
不曾想我干脆对他避而不见。
裴韫始终寻不到机会与我谈谈。
萧简不知孩子生父是他。
很久以前,裴韫认定此生的妻只会是萧简。
所有阻碍他们之间的一切障碍不该存在。
在望向我平坦的小腹,裴韫遏制不住目光一软。
到了嘴边的话变成了:
「他流着我裴家的血脉,我定会护你们母子俩周全。」
我婉拒了。
「裴公子请回吧,我保证今后不会纠缠你,更不会以孩子要挟你,无论孩子父亲是谁,我都会好好将他抚养成人。」
裴韫沉默许久后离去。
第二日以裴府的名义送了不少安胎补品。
我没回绝,悉数收下。
17
萧简好几次看向我像是在看死人。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闯下滔天巨祸。
本以为娶了一只白兔任人搓扁拿捏。
却是娶了一头能将人咬掉肉的狼。
凭借萧简三脚猫功夫,不留痕迹杀掉一个人并非易事。
为了安危,我身边时刻跟着一大群丫鬟婆子和护卫。
也许公开自己女扮男装是最好的选择。
百般思虑,她放弃了。
她无法应对外界压力。
萧简问过那两名流氓地痞。
在灵福寺两日他们没能寻到机会下手。
所以奸夫另有其人。
萧简一连观察一整月,没找到可疑对象。
只能眼巴巴地望着珠宝金钗和补品如流水般落入我的手中。
就连裴韫,也站在我这边。
「萧简,别闹了,是你先对不起她,总不能让沈兰晞守活寡一辈子吧。」
对于我怀孕一事,他含糊其辞表示。
「也许她有苦衷,莫要再逼她。」
四处碰壁下,萧简几近发疯。
脾气尤为暴躁。
所有伺候过我的下人,都被她又打又骂。
一筹莫展之际,我一改反常,主动要求回娘家住几日。
萧简嗅出不对劲。
藏匿好行踪一路跟随。
见我亲昵地替练剑的沈兰笙擦汗。
萧简纳闷嘀咕着:
「他们是亲姐弟,看着也不像。」
不一会儿,院内出现一道身影。
面容恰好被树荫挡住。
温润的嗓音随着风远远飘来。
「你身子近来可还好,孩子有没有闹你?」
我笑容明媚,摸了摸肚子。
「现在问为时尚早,要等五个月才会有胎动。」
沈兰笙笑着轻捶男人肩膀。
「姐夫,你也太心急了。」
我赶忙出声喝止。
「兰笙,不许胡说。」
萧简听后,不由眼前一亮。
总算让她找到奸夫了。
她想好了。
届时要大闹一场将我的罪行公之于众。
要让全京城的人都笑话我,唾弃我。
要让众人,尤其是裴韫见证,把我浸猪笼。
萧简兴奋地步步靠近。
越走近,奸夫的声音莫名有些熟悉。
「我想好了,孩子的乳名叫阿珩可好。」
萧简瞥到男人腰间的玉佩。
不祥预感涌上心间。
我笑吟吟对着裴韫说:
「你是孩子父亲,听你的。」
刹那间,萧简如遭雷击。
18
萧简眸里盛满怒火。
下意识拔出剑,用尽十足之力刺向我。
紧要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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