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新兵生活,是在上个世纪80年代末,中原邙山脚下的一座军营里度过的。
军营在半山腰,是座独立的营院,周围有个小山村叫平乐村。那时我们所在的新兵教导团,是全军最后一批教导机构。
我分在了三营七连,连长叫杨兰国,上过越战前线。我们营单独驻扎,清一色的男子汉,连个女人的影子也没有,更不用说女兵了,根本没有电影里的情节。
我们新兵九班共10个人,三个江苏人,三个山东人,三个河南人,班长叫赖强贵,四川人,小个子,干劲大,我们很佩服。
江苏籍的新兵来自沿海地区,家庭比较富裕,年龄偏大,思想比较开放,谈恋爱比较早,经常收到的是情书。
最大的江苏籍新兵叫王杉,与我床铺贴床铺,因为我最小,常拿我开玩笑,说我是个不开化的处男,以此炫耀自己有了女朋友。
当时我的心情,用现在的话说叫“羡慕嫉妒恨”。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发现很流行的《知音》杂志上,开设了一个“鹊桥”栏目,类似于以后来的“征婚启事”。
一半是嫉妒,一半是脑热,还有一份无聊。我壮着胆子给杭州一位叫梅云的女老师写了一封应征信,什么内容早不记得了。半个月后,我收到了来自杭州的回信,梅老师在信中说,论年龄你与我弟弟一样大,我就做你的姐姐吧,希望你“先立业后成家”,你一定能做到!
先立业再成家,梅老师劝告我的话,成了我士兵生活的“座右铭”。我不知道这算不算走麦城的爱情,但我知道它是励志的。
新兵生活结束后,我分到了那个只有“丁字街”的小县城。我们三营仍然是一个独立的营院,仍然是清一色的男子汉,每天不是学习就是训练,连个上街的空都没有,又到哪里去寻找爱情呢?
学习教育是经常的,一到时间就带着个马扎去听大课,要不就是组织大家搞学习讨论,晚上到俱乐部里看新闻联播。
军事训练是枯燥的,到了时间不是去操场就是到沙河滩上的训练场,体能基础课目,战术摸爬滚打,几乎天天如此。
我们那还有精力和时间去谈爱情,平时基本上听不到谈论爱情的字眼,女兵只是一个名词,更不敢奢求《芳华》中的女子。
触摸不到爱情,但我的精神世界是饱满的,因为我把精力和情感倾注到了文学上。再忙再累再苦,我也要抽出一些时间写散文写诗歌,只有这样我才觉得生活是充实的,是有意义的。
那个时候,我常给驻地报社电台投稿,那些用心写成的文字里寄托了我多少青春往事,现在依然能说出那些文章的题目:春天的思索,许慎路上好八连,大沙河藏着我深深的恋情,珍惜那份缘…………
因为有些文化功底,连队极力推荐我考军校,便顺利地进入了文化补习班。
文化补习班由团里干部部门组织。每年的补习班有40余人,都是各方面表现优秀的班长骨干,你追我赶,比学赶帮。
那年的补习班也真巧,我们三营去了六个人,是营部书记和五个连队的文书,我们属于同一个系统,大家彼此都很熟悉。
我们学习生活在一起,常发现三炮连的文书L君不在位,他去干什么呢?许多年后才知道,他追求自己的所谓爱情去了。
原来,他以考军校需要补习文化课的名义,认识了驻地师范学校了的一名女老师,在经常的请教中擦出了爱的火花,并且义无反顾地追求自己的爱情。
结局是,我们其他五人全部顺利考入军校,唯有L君名落孙山。尔后大家各奔东西,L君消声匿迹一般,再没有与我们联系,其爱情的结局至今不得而知。
士兵生活,芳华岁月,我可以说没有经历真正的爱情,而我无怨无悔。
没有爱情,但我有那个年代奋斗的激情,似火如歌,激情燃烧,疾步向前。
没有爱情,但我有那个年代写作的热情,寄情军旅,讴歌生活,满怀希望。
没有爱情,但我有那个年代浪漫的情怀,为情所系,因爱生色,美丽如花。
这一切,说到底,是为了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