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硕和我说他要去澳洲了。我满心挑选着各种表情包欢喜地祝福他。
那是初秋的晚上,晚自习下课了,楼道空荡了,校园大道静谧得让天边的月听到我们此起彼伏的呼吸声。我们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我说:“你路上小心,我今天抄近路回寝,否则……”好像还有更多的话要说,但莫名其妙的连最后一句话都哽咽了。我哪里还有勇气继续下去。
那天的月亮挂的多高我不知道,回到寝室操起一桶冷水往身上泼,冰冷得让我窒息,不过这样也好,窒息了就不会胡思乱想了。呵,我应该为他高兴才是,毕竟他为了出国和他爸耗了这么久……良久,在黑黢黢的夜晚我又从枕头下摸出手机,用被子半盖住头,输入:“现在正式祝我们小夏同志一路顺风。”
我顿时为自己的娇柔造作痛心疾首。但,他只回了我一个拥抱的表情。
假期就来了,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那么害怕放假,成天抱怨学校没有人性的压榨我们的假期,如今又是为哪般?
那天他出发时问我要去送送他吗。我有心也无胆啊!“呵,你相信你识路。”我不知道电磁波那头的他如何反应。总之此时的我像只窝囊狗一样蜷缩在床头泪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我紧抱双膝下巴一个劲儿的在膝盖上乱撞,眼泪和鼻涕在嘴里汇流成河一直淌到胃里,捣腾着捣腾者。我突然害怕一个活着的人像死了一样再也回不来了;害怕明明知道他在某个方向,而我在想他时别说遥不可及,连远远望着的机会都没有。嘴里心头喃喃着夏硕在旁观者看来多苦情啊!其实我可以即刻跑到机场告诉他不要走。但害怕绊住了我的脚。我无能为力地将自己往房间锁了一天。有人说死了的人已经死了,但活着的人还要继续生活,更何况他还活着好好的活着呢!
原以为没有一个人的牵挂我会将时间和精力都投入到学习中来,幻想成为一夜崛起的罗马。可事实证明我是一夜灭亡的庞贝。他也有过的课本,做过的题目,看过的漫画,熟悉的林间小路如今只剩我一人踽踽独行。那些晚自习下课的夜晚我还是湮没在了唏嘘的人群中,人那么多,我那么孤寂,连个扶手也找不到。于是我习惯了低头行走,避开人群的行走。
可是某个夜晚我还是拿起笔,从书包摸出A4纸画起了插画:那些我们指指相扣的日子如同行云流水般在纸上疯狂演绎,清风明月下的两个背影,原以为它们会越来越长,如今只剩一个消瘦的影子畏葸不前。
“咚…咚…咚。你,出去上课。”
一只被粉笔灰填满皱纹的手在我桌角敲的响亮。这不是班主任是谁!慌忙中日记本和纸早已被收进了桌子。但无辜的眼神并没有使他认为我是清白的。被带到办公室是再正常不过的了。他起先一个劲儿地反问我,谁知点头摇头招在今夜仿佛被掉包的假药,我只觉得性命垂危。后来他再说了什么我都不知道了,但他一定不会知道我是因为太想念一个朋友而被责骂,而厚颜无耻地在犯错之后大哭起来。(未完待续(*/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