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热的夏天里,满是河卵石的河边或者江边总是个宜人的去处。放眼望去,岸边总是有各色各样的人,或是聊天、或是打牌、或是洗澡,更有甚者放起了风筝,其乐融融,一派祥和。这也常让我想起记忆中的那些小河,单纯而美好的那些时光。
<一>
小时候,家门前的河是清澈见底的,没有污染物的排入,也没有淘金船的肆意挖掘。那时,家里还没有自来水,人们习惯于在这条河里洗菜、洗衣服、挑水饮用。夏天的傍晚,这条小河格外热闹,我和小伙伴们各自跟着自己的妈妈一起来到这儿,大人们洗衣服,我们这一群淘气的孩子就在河里捉鱼,捉螃蟹。每翻开一块稍大一点的石头,就会有一条或是几条小鱼迅速的蹿出来游向远处,而后就会看见一只大螃蟹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往出爬,不过他终归还是慢了些,成了我们的囊中之物。所以我们很少能捉住鱼,通常捉住的就是几只螃蟹。被我们擒拿的螃蟹这可就遭了殃,由于害怕他的大钳子,所以一旦捉住,首先就会掰掉他的这个武器,然后任由我们折磨。
不过捉螃蟹对于我来说不是最有趣的,最好玩的莫过于让小鱼儿来咬自己的脚。小鱼儿似乎特别喜欢喝洗衣粉水,每次妈妈揉出许多泡泡,那些泡泡随水流时,总是能招来许多的小鱼儿,此时若把脚伸进这些有泡泡的地方时,小鱼儿就会来咬自己的脚,好像是我阻挡了他们的去路,亦或是破坏了他们的东西,具体的原因我也不知道,只觉得鱼儿的世界真奇妙。
后来,有了自来水,我们很少去河边。这条河也由于炼矿的污水的排入,就不再那么清澈了。再后来,河里的水已经是浑浊不堪了,大大小小的淘金船不停地挖掘着,翻滚着。儿时的河流已经死去了,连带着的还有我那美好的无忧无虑的童年。
<二>
外婆家的小河,真小,小到有时仅仅只能没到脚腕。
不过这对于孩提时代的我来说,已经足够了。因为在这样的小河里玩耍,足够安全。
我最喜欢的是洪水暴涨的时候,往往在这个时候就可以和表兄妹们一起钓鱼。
这时的钓鱼是与众不同的。先是挖来许多蚯蚓,接着用一根线把这些蚯蚓穿成串,再绕成拳头大的圈,然后再把这弄好的蚯蚓绑在一根一米左右的棍子的一端。因为害怕蚯蚓,所以这些准备工作都是由表姐完成的,接着我们就要去河边了。找一处水流不急的地方,把这棍子直直的往浅水一放,待它一晃动,左手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提起来,靠近右手里的大碗,“扑通”一声,鱼儿掉进碗里,还是活蹦乱跳的。有时,一次会有两三条鱼咬住蚯蚓,这时如果速度快,那就丰收了。这样的钓鱼也是高效的,那时对于我这种菜鸟级的小孩来说,两三个小时就能钓上一斤多的鱼儿。
后来渐渐长大,我也很少再去外婆家体验这种快乐。
今年五一,去探望生病的外婆,恰逢洪水暴涨,我心里想又可以去钓鱼了,可是当年陪我挖蚯蚓的表弟正在为高考而奋斗,给我穿蚯蚓的表姐早已去了异乡他地,指导我钓鱼的表哥手里正抱着酣睡的婴儿,等待我归来的外婆已瘦弱不堪……
<三>
确切地说,这不是河,而是江,是汉江。
高三时,我们的教室是临江的,由于在顶层,我们恰好可以看到江景。雨后的江景颇具魅力,烟雾缭绕,独有“雨丝风片,烟波画船”的味道,所以每看到《牡丹亭》的这一折时,我就会想到这个诗情画意的江面。
记得周五或者周日的时候,我们下午会少上一节课,此时,我常常会和好友来江边溜达,释放学习的压力。依稀记得某个阴沉的周五,毛毛带着她厚厚的日记来到江边,一页一页的撕下,再一点一点地扯成碎片,最后让这些碎片带着她的烦恼,顺着江水飘向远方。
在那沿江的公路上,我们来来回回走过很多次,流过我们的歌声与笑语,也流过我们迷茫与叹息。当初陪我一起走过的人,而今也各处一方,但我知道,这里肯定也不断地被他们想起。
<四>
永定河,我所见到的永定河干枯过,但现在又重新流淌着。
我只见过他三次,但一次比一次的感受深刻。
太阳,缓缓地归去,一抹余光斜照在永定河上,安静而祥和,桥上的人们来来往往,桥边形态各异狮子凝视着远方。卢沟晓月的美景未曾见着,只看到乾隆所题的相关的字与诗。然而相对美景来说,我更感受到的是历史的沧桑与沉重。站在古老的桥中间,眺望远方的宛平城,脑海里就会想象出当时的悲惨。这桥面上也许曾血流成河,桥下的永定河也许都被染成了血色。然而,桥下的永定河亦是静静地,是不是他看过了太多的流血,所以才如此沉默?
永定河不语,河岸边的花兀自的开着,野草疯狂的生长着,似乎很久都未曾有人来管理过,倒是河上的荷花亭亭玉立,开得正好。
永定河不语,但离河不远的广场上,不断地有音乐响起,有人唱歌有人跳舞,有人旁听有人围观,好不热闹。
关于永定河,也许就是如此,既是热闹的也是安静的,既是古老的也是现代的。
……
我总觉得,人们留恋一个地方,不仅仅是因为它美,更是因为他见证过人们难忘的岁月或者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