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
我的幺爷爷昨天过世了,今天我的叔叔从外地把他老人家的骨灰接回来了。他老人家就是一特别的人,一直都没消停过。他年轻的时候也是一表人才、风流倜傥、风趣幽默,有许多女人被他吸引,先后有三位夫人,生了8个孩子,做为一个林场的工人,并没有多少钱,这么多儿女他也负担不了,所以,他对儿女们付出的也不多。他有两个儿子从小就是我的爷爷奶奶带大的,而其他的孩子他也没管过什么。年轻的时候,他在花丛里任意而潇洒地飞翔,无需付什么责任、操什么心,可是,等到人老了,许许多多的子女却不在身边,也没有人愿意搭理他,也许这就是年轻任性的代价。
12年前,我和老公到神龙架去游玩,顺便去拜访了幺爷爷,他一个人住在潮湿屋里,家里的后院有一股清泉流过,所有的家具都有一股霉味,特别是被子,更是湿漉漉的感觉。老人家的屋里很久没有接待过客人了,非常开心,说事先就把铺笼帐盖换成了干净的,让我们放心地休息。只是,我有过敏性鼻炎,屋里的霉味让我不停地打喷嚏。于是,第二天我们就住到宾馆里去了。但是,老人家还骑着摩托车带着我们两个一起爬神龙架,他那是已经六十多岁了,精力充沛、体力特棒,爬山、开车都不在话下,他一个人常常骑着摩托车往返于神龙架和恩施之间。
在神龙架他一个人孤独地生活着,有个三病两痛的都是他的一位小邻居帮忙照看的,那个男孩儿个子不高,很腼腆的样子,我问这男孩为什么会照顾这么一位非亲非故的老人,他回答道“他一个人没有依靠,觉得他有些可怜罢了!”人老了形影相吊、孤苦无依,即使有那么多亲人,却没有一个能够在身边,也的确有些悲哀。
六年前,我的爷爷患重病了,那时幺爷爷身体还非常棒,他专程回来看爷爷后忍不住大哭一场,当天晚上爷爷就过世了。因为爷爷一直不知道自己的病情,远处归来的自己亲兄弟这么悲痛,让爷爷一下子明白了什么,于是,就那样突然逝去了。那一夜,被我爷爷养大的幺爷爷的大儿子,就不停地给驾鹤西归的爷爷烧纸钱,希望爷爷一路走好。让人难以想象的是一年多后,我的这位大叔也因病悄无声息地走了。他的亲生父亲却因腿脚不便而无法亲自送他一程。随着年龄的增长,我越来越多地出席葬礼,已经见惯了生死。只不过每一次发生在自己亲人身上的时候总会有一种悲哀。
这几年,我的亲人们走的走、病的病,让我似乎一下子醒悟了过来,一直以来,我们追逐着成功、名声、金钱等等,但是,这些东西能够换回生命和健康吗?如果能够的话,我希望能够延长爷爷的寿命,能够让我的奶奶、父亲、母亲健康起来。只不过我知道这一切都是痴心妄想。我很害怕自己的亲人会越来越少,特别希望在父母的有生之年能够多陪伴他们,与他们相守。什么功名利禄、什么儿女情长、什么恩怨情仇,真的没有什么意义的。
是啊!我们都知道做神仙好哇,可是,我们又真的能够放下吗?每个人都是要走的,都会离开这个花花绿绿的世界的,到头来都是荒冢一堆,即使坟头立着一墓碑,但是,谁又知道这是哪个呢?算了吧,就这样忘了吧,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一场云烟一场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