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来一阵风兼雨,洗尽炎光。
理罢笙簧,却对菱花淡淡妆。
绛绡缕薄冰肌莹,雪腻酥香。
笑语檀郎,今夜纱厨枕簟凉。
——《丑奴儿》
李清照和赵明诚佳偶天成,鸳鸯同栖,成就了最美的花开,用怎样艳丽的诗词落笔也不为过。
他们婚后,不仅一起赋诗填词,更将研究文物金石这外人看来索然无味的事,一起做得活色生香。
然而造化弄人,1102年宋徽宗继位之后,朋党之争陡然激烈。李清照的父亲李格非,被无端卷入了这次大洗劫,被列入《元祐党人碑》。而李清照的公公赵挺之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他柬书罢去李格非的官职,将他逐出京城。
这时的李清照几经劝书而未果,最终愤怒了,她冒着大逆不道的骂名向公公发出了“炙手可热心可寒”的怒斥。
不得不离开京城后,独居家乡明水小镇之时,她写下了一首首对夫君明诚的思念之词。
草际鸣蛩,惊落梧桐。正人间天上愁浓。
云阶月地,关锁千重。
纵浮槎来,浮槎去,不相逢。
星桥鹊驾,经年才见,想离情别恨难穷。
牵牛织女,莫是离中。
甚霎儿晴,霎儿雨,霎儿风。
——《行香子》
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消金兽。
佳节又重阳,玉枕纱厨,半夜凉初透。
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
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醉花阴》
刚烈又温婉的李清照,感叹好景难再,独自小酌,怎敌了那二人的明月清风?
崇宁五年(1106)初,宋徽宗毁弃了《元祐党人碑》,并诏告天下:“赦天下,除党人一切之禁。”李清照才得已回到汴京,回到夫君的身边。
终于重聚的夫妻,都分外珍惜眼前的幸福生活,赵明诚总是早早忙完公务,回家和娇妻品茶,斗诗,弄金石。他们对于古物收藏的爱好,让彼此更加心心相印,以至后续共同编撰的《金石录》,正是她们情感相印生出的绚丽华章。
风水轮流转,宦海浮沉,宋徽宗大观元年(1107)的三月,公公赵挺之失势,随后病重去逝。三个儿子也一并被波及牵连入狱。虽然经过多方周璇后无罪释放,但他们的功名俸禄,却不曾归正。
李清照心灰意冷,不久便和李明诚离开皇城,归隐田园,幽居青州,弄词,赏画论古。
二十五岁的她号称“易安居士”,那段时光,他们夫妇痴迷于金石之道,“竭其俸入,以事铅椠”。夫唱妇随,不亦乐乎。
这青州的十年,懂趣的赵明诚,相携有乐的李清照,相互成就,相互欣赏。与子携老的光阴,太短,太纤瘦,可否再慢一些再慢一些……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