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卡其放假早,小年当天就回到了阳城,放下带来的东西,给父母打了声招呼,就匆匆忙忙出了门。
他每年春节回老家,跟祁阳必有一炮,这已经是两人保持了五年的见面礼。
卡其到酒店的时候,祁阳已经开好了房子,他在楼下徘徊了片刻,见没人注意到他,于是拉了拉衣领,缩着脖子走进去,闪身到了右边的电梯口。
毕竟是在小县城,河边溜个弯都能遇到几个熟人,所以卡其非常谨慎,他也清楚跟祁阳的事如果被发现,怕是瞬间就会传遍县城的街头巷尾。
303,卡其确认了房号,然后敲响了门。
大门默契的打开了一条缝隙,里边的人并没有探出头来,这是两人约定的安全操作,确保不要出现在同一画面,只要不同框,不被抓现行,一切就都好解释。
卡其快速推门进去,反脚关上门又挂上里边的安全锁,动作娴熟到一气呵成。
祁阳就站在门后,大红色的羽绒服就像墙角燃烧的一团烈火,她满脸笑容的伸出双手,和卡其紧紧相拥在一起。
“我想死你了!”
“我也是!”
一人一句简单的问候就足够了,话音未落两人已是啃在一起,两条不安分的舌头,如蛟龙探海,互相缠斗,卡其闻着祁阳的发香,浑身每个毛孔都喷薄着欲望,身体不自觉的膨大起来。
祁阳感受到卡其的蠢蠢欲动,就用手摁了一下他的小弟,抽出舌头看着卡其,笑呵呵的说:
“看来有人比你还着急啊?”
“你喂了他五年,看来他已经认主了,我现在拿他也没办法。”
“说的好像只有他想你不想一样?”
“我也想。”
说着,卡其就去脱祁阳的红色羽绒服,一边脱一边埋怨:
“空调这么热,进来都不知道先把羽绒服脱了。”
“我身上的每一件衣服都只想让你亲手拿掉。”祁阳的舌头掠上卡其的耳垂,吐气如兰,如呓如梦,卡其瞬间就软了半个身子。
两人脱了外套,下身衣服仅仅褪去一半,就急不可耐的杀了一盘儿。
细粮有细粮的极致,粗粮有粗粮的风味,快餐有快餐单刀直入的爽快淋漓。
完事后的两人一起进了浴室,鸳鸯浴后一切才刚刚开始,快餐只是餐前红酒,是为了后边的活动更具体验感。
2.
十几年前的一个中秋,远在北京的祁阳给卡其寄了两盒月饼,一条报喜鸟的西裤和一件毛衣,西裤口袋里还有200块钱。
他满宿舍的同学一阵沸腾,大家平时也收女朋友的礼物,但是像这种又买衣服又给现金的真不多见。
卡其心里乐滋滋的,穿着衣服四处炫耀,他琢磨着这200块钱一定要花的有意义。
卡其和祁阳本来是初中同学,卡其认了祁阳做姐姐,祁阳没考上高中,干脆去了北京打工,高中三年两人联系并不多,高三的时候正是非典肆虐的时候,北京的疫情非常严重,祁阳趁着疫情还没有完全爆发的时候,逃离了北京。
回到老家的时候,小县城也人心惶惶。
但是年轻的心从不畏惧困难,或者说无知者无畏,几个同学一起走家串户,玩的不亦乐乎。
那时候有些家庭的家长长期在外地打工,所以家里要不剩下老人,要不就是大门紧闭,这可真就成了他们这帮熊孩子的天堂。
大家分工明确,买菜的买菜,做饭的做饭,通宵达旦的喝啤酒,玩游戏,尽情挥洒着青春的肆无忌惮,玩到后半夜,男男女女一帮人就横七竖八的挤在地上,沙发或者床上。
简单,干净,害羞……
有些多事的家长看不下去会说三道四,但是他们并不理会,他们认为大人不理解他们,他们坚信自己的朋友关系足以让上一辈人汗颜。
祁阳和卡其就在这帮人之中。
那时的祁阳,因为早出社会,自然比其他人成熟不少,那一晚,卡其睡在了她的怀里,青春懵懂里随风入夜的吻,让两人在看不见的黑夜里面红耳赤,他们尽量不出声音,因为不远处横七竖八着一堆同学朋友。
那一夜,卡其并没有做太多的探索,刚刚成年是他还没有胆子跨出那一步,他的手止在了祁阳怀里的两团温柔,多年后,卡其仍然记得,那巅峰之上的果实,像两颗刚刚出花的小绿葡萄,生涩但是青春之力荡漾,蓬勃!
3.
祁阳躺在卡其的怀里,问他跑出来,老婆孩子在哪里。
卡其说,她们还没回来,我过两天再去接她。
祁阳哦了一声,没有继续问下去,但是明显心安了不少,就一边鬼笑一边爬到卡其身上,在他火热的注视之下,慢慢把头缩进被子里去。
祁阳的主动和开放,让卡其非常受用,这些事情家里的老婆是不会做的,或者说没有做的环境和心思,他们的孩子刚刚上小学,光是应付孩子的衣食住行上学下学,就足以耗掉一个人一整天的精力和热情,再说了,房事上边,女人要是没有雅兴,是绝不会有高质量的。
祁阳在被窝里忙活了大半天,卡其依然毫无斗志,他心里又急又羞,竟出了一身毛毛虚汗。
祁阳从被窝里钻出来,擦了擦嘴角,劝他别着急,说去英语班接孩子还早,她还有两个小时。
卡其尴尬的解释道,可能最近太累了,以前大战两三回都没问题的,让他稍微缓一下。
祁阳笑着说,我知道卡总一贯威猛。说归说,她心里却是一声叹息,人不服老不行啊,二十多岁的卡其,一夜大战八九个回合,光这数量,就足以说明他的强悍,如今小试牛刀,间隔快半小时了,竟然一蹶不振,男人到了四十,真是不中用,女人都搞不定,还能搞出多大的事?
她正在胡思乱想,卡其一只手攀上了她的高峰,两只手指捏了几把,翻身上去又用腿往下拱了拱,噙住了这颗小葡萄,嗦了一口不由暗叹,当年小绿葡萄如今也变成了车厘子。
祁阳享受的闭上了眼,卡其攻掠的正是她的敏感地带,她也逐渐进入了状态,于是抬腿测试卡其的状态,膝盖刚好抵在卡其的关键部位,发觉毒龙抬头,祁阳便毫不客气的把卡其压在身下,上演一出丹凤擒龙。
正在她漫步云端,九霄万道金光初露其芒之际,却感觉身下的春庭柱石似乎力量正在消退,她心里一急就加快了动作,没几下,就听卡其说:
“弄不成了,今天真是……”
祁阳感觉体内空荡荡的,原来的饱满爽胀散于无形,像是被人送到半山腰,眼看峰顶无限风光却再难精进寸步,一股不可名状的失落涌上心头,顷刻间竟然悲从心起,难过不可自抑。
4.
疫情过后,卡其回了学校,祁阳回了北京,除了一帮同学肆意挥洒的青春和那一晚少男少女的旖旎,好像什么都没有留下。
两人开始异地通信,煲电话粥。
思念无处不在,却无从消解,祁阳像一个姐姐一样,安慰并守护着他。
半年后祁阳趁着休假,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来看卡其,两人挤在四十块钱一晚的小旅店里,紧紧的抱在一起。
没有溢出的肉欲,没有娴熟的技巧,有的只是满满的的感情和笨拙的横冲直撞。
祁阳带着哭腔说卡其弄痛她了,说她现在火烧火辣,会不会得病?
卡其也一脸茫然失措,他没有想到这事会对祁阳造成损伤,就大半夜跑出去找到一家24小时的药店,说他嘴唇火辣辣的,有没有什么能消炎止痛的药,店员推荐了一大瓶云南白药的喷雾,在凌晨三点钟,卡其像一个毫无杂念的医生,给祁阳最隐秘的部位喷着药。
祁阳那次从北京来看卡其,呆了一周时间,除去卡其白天回学校上课的时间,两人日夜都粘在一起。
快乐的时光何其短暂,很快到了该走的时候,卡其把祁阳送到了火车站。
那时候都电视剧里有很多演绎月台离别的桥段,年轻的他们经常嘲讽局中人矫情,不就是离别嘛,又不是以后再也见不到了,何必哭哭啼啼。
在打车到火车站的路上,两人都还是这种想法,虽然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离愁别绪,但卡其并不在意,他觉得他是有男人的体面和坚强的。
卡其买了站台票,帮祁阳把行李箱提上火车,又帮她摆好在行李架上,两人故作轻松的握住彼此的手,眼睛里全是不舍。
本来祁阳想抱一下卡其,再亲他一口的,但是见卡其并不主动,车上那么多人,她一个小姑娘不好先来,于是悻悻的目送卡其下了车。
卡其就站在窗外,两人隔着玻璃,互相微笑着,但是笑容特别勉强。
列车员的哨声响起,车要开了。
眼看火车动了起来,卡其突然就难过了,他不知道祁阳下次来是什么时候,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去看她,他大声喊着让祁阳到了给他打电话。
火车已经加速了,卡其跟着跑了起来,他看见车窗里边的祁阳哭了,他不断给祁阳打着打电话的手势。
祁阳看懂了,不断的点头,不停的给他挥手。
火车越来越快,他追不上了,停在那里弯着腰,两手扶着膝盖,气喘吁吁。
火车消失在视线里,眼前是蔓延向远方的轨道,四周全是碎石。
下次一定要好好告别,卡其想。
年轻的人们总是以为会有无数的来日方长,有无数的下次,所以从来不把这次当做唯一来珍惜。
世间多少事,只道当时是寻常!
祁阳回去不久,因为距离问题,卡其前女友也来搅局,两人就分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