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上飞机以后，坐我旁边的是一个大妈，嘴里一直碎碎念着。我也听不太清，也懒得管。空姐在忙着给大家安放行李，她却不管不顾地拉住每一个经过的空姐问，哎，你知道机上的wifi怎么用吗。我带着隔夜没散的酒气，心里默默呵呵了一句，抱着衣服睡了。

再醒来已经是第一顿机餐了，睁眼一看，这位大妈依然在各种摆弄着手机和ipad，坐立不安地想要上网。突然一想，什么样的五六十岁的中年人会想要在飞机上这短短的几个小时里费大劲要上网呢。

我于是接过她的手机说，阿姨，我帮您。

是来看小孩的吧？是啊，女儿本科就过来了，在这边定居，来帮着她带孙子。

您过来呆多久啦？呆差不多得有半年啦，我老公先回去了，还有工作，我在这边多呆一会。

澳洲好吧，气候好？气候是可好！我跟你说这边这个，水果都比国内的好吃，面粉质量也特别好，都不会发霉，我跟你说还有人专门买这边面粉带回去的。

我每天也没啥事儿，我就给女儿收拾收拾家，在她家的院子种点小白菜小南瓜，我还去那个，华人教会，学英语！

我说，想女儿了吧。

她说，嗯。

我说，后悔把她送出国了吧。

她说，嗯，然后默默地流起了眼泪。

II

说说我自己吧。

宋朝有一个文学家叫宋祁，在有一年丰年的时候，走到田间地头，问一个老农，你今年收成这么好，是不是应该感谢老天爷的恩赐，皇上的德政呢？

老农笑的前仰后合：我从来都没见过你这么没见识的人！寒冬酷暑，我都辛勤劳动；丰收欠收，我也从来按时交税；我现在的所有，都是我辛勤劳动来的；凭什么要我感谢老天爷，感谢皇帝？

先生引车而归，从者曰：“夫子何让也？我直彼曲，请得还辩之。”先生曰：“不可。浅丈夫悻悻然，盗天功以私己力，乃自记之矣。奚独父之诛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