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越皇帝看到程庾尸体时,立刻从龙椅上起来要去抱起程庾,随后的脚步声让他止了动作。
白飞飞与欧阳明日对视了一眼,神色依旧从容。
皇帝抬起头,神色十分阴沉,咬牙道,“谁动的手!”
欧阳明日面色不变,“我。”
“呵呵!”皇帝笑容狰狞,冲禁卫军道,“你们全给朕退下,没有朕的吩咐谁都不许进来!”
禁卫军不敢动,这皇上要出什么事,他们可人头不保啊。
“要朕说第二遍吗?”
月离见禁卫军都已退下,皇帝的神情又十分可怖,心里莫名不安。
“朕今日就会会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白飞飞眯眼看着在大殿中打斗的两人,神色极为复杂。
月离几次欲上前帮忙,但还是克制住了,可当看到欧阳明日肩膀处的锦袍被皇帝划破时,终于忍不住开口,“主子,公子怕是不敌,需不需要属下——”
白飞飞摇头道,“不必。”
月离一惊,“可是——”
白飞飞看向月离,眼里透着审视,月离被她看得有些心慌,手心一片湿热。
“我好像记得月离一向只听令,不多言。”
“是!”月离低下头。
白飞飞的目光终于移开,月离暗暗松了口气。
白飞飞见欧阳明日已呈上风之势,不由细思,明日一贯擅用金线,何时将剑用的这么纯熟,武术招数也大有不同,而且这两日一些举止也有所差异。
就在这时,本该是具死尸的程庾却突然咳了一声,声音虽微弱,但还是让白飞飞听到了。
“你醒了。”白飞飞的语气十分平淡,似早已料到。
程庾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白飞飞那双冰凉的眼睛时,下意识捂住发疼的胸口,“咳……你!”
“不必如此惊讶,我没想杀你。”
这边的动静让打斗的两人停了手,皇帝看到死而复生的程庾激动上前道,“你还活着!”
程庾望着扶起自己的人,忍着胸口的疼挤出一丝笑,“您不必担心。”
月离不觉退了一步,“他不是死了吗?”
白飞飞笑望着走近的欧阳明日,轻声道,“我何时说过他死了?”
月离一想,的确,主子根本没说过对方死了啊,这到底怎么回事?
白飞飞寻了个椅子坐下,“程公子,你不该感谢明日手下留情,又暗中为你止血保你性命吗?”
皇帝这才猛然醒悟,大声道,“来人,传御医”
程庾摇摇晃晃走到另一侧椅子前,“我感谢?别忘了我这伤拜谁所赐!”
白飞飞轻扣桌子,缓缓道,“不谢?明日,还是杀了吧。”
皇帝下意识护在程庾身前,“凤菡依!”
程庾气急道,“你!”
欧阳明日睨了程庾一眼,“飞飞,可别吓着人家。”
白飞飞笑,“皇上,既然人已送回,没事的话,我们就先回了。”
皇帝面色数变,最终无奈道“下去吧。”
门外所有禁卫目光惊疑不定,本是已死之人活了,与皇帝动手之人竟这么安然无恙离开了,这是什么情况?
程庾低声道,“父亲,您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一声父亲道出一个惊天的秘密,挂名丞相外戚的程庾其实才是北越皇帝最心爱的儿子。
皇帝安抚道,“他们都是聪明人,不会乱说。”
“您可是怕凤卿会——”
“不错,凤家都是护短之人,凤卿掌有北越大半兵马不可妄动,希望你别怪父亲。”
程庾解开扣子“怎会,其实我很欣赏那丫头。”
皇帝变了脸色,“那种女人不适合你!”
“您啊,欣赏不是喜欢,好了,御医来了。”
走出宫门,欧阳明日回头看了看,“这程庾的身份果然不一般,他跟皇帝的武功招数简直如出一辙。”
白飞飞冷笑,“常理来说,大庭广众下有人调戏凤卿的女儿却没士兵前来,岂非太奇怪?不仅如此,至今我父亲都没出现过,这不是更奇怪?”
欧阳明日道,“若不是关键时刻你摇头,他也不可能活着!”
“他死了,我们将有数不尽的麻烦,何况今时不同往日,我的一举一动关系到整个凤府,不到万不得已,别触及皇帝底线。”
“好,都听你的。”
白飞飞状若无意道,“明日,如果刚刚不是我拦着,你真会杀了他?哪怕明知他身份不寻常?”
欧阳明日斩钉截铁道,“当然,我不允许任何人伤你!”
白飞飞笑了,可是她心里却明白,若是以前的明日,绝不轻言杀人,只要没伤到她,明日最多就是废去对方武功。
欧阳明日又道,“我们先回府,你父亲至今都没动静想必是发生了什么,不然以他对你的关心不可能没派人暗中保护。”
白飞飞浅浅一笑,“他们最多被拖延住,你先帮月离看看伤。”
欧阳明日正想伸手,却是暗暗碰了碰玉萧,随即拿出金线,给月离查伤势。
“好在并无内伤,我回去给她配点药。”欧阳明日收回金线。
“嗯。”
几人策马奔至凤府时,整个凤府已经被禁军包围。
看到这一幕,白飞飞立刻明白了,这阵势,别说外面的消息送不进,就是里面的人也出不来。想不到一个程庾竟牵扯出皇帝安扎在凤府周边的人马,但这更验证了她心中的想法。
“你们这是做何?”
带头的将领转身看见翻身下马的白飞飞,仍面无表情道,“今日太后寝宫出现刺客,我们追踪到此。”
白飞飞一笑,擦肩时轻叹道,“好巧啊!”
“飞飞。”云蓿看见走进的三人起身道。
白飞飞握住云蓿的手,“事情我已经听说了,父亲呢?”
云蓿拉着白飞飞坐下,“他跟你哥哥随禁军在搜寻刺客。”
一抹冷笑浮于嘴角,白飞飞淡淡道,“母亲放心,片刻后便会有消息。”
“这?”云蓿显然没明白。
就在白飞飞说话间,欧阳明日注意到门外匆匆而过的身影,对白飞飞点了点头。
果然,没多久从东边马厩传出刺客被抓的消息。
禁卫军散去后,凤卿注意到欧阳明日肩膀处被划破的锦袍,问道:“明日,你怎么了?”
欧阳明日不在意地看了眼,“只是与人动手而已,不碍事。”
栖枂不由多看了两眼,沉吟道,“什么人能有这本事?难道是洛笙?”
洛笙这个名字让在场几人变了脸色,只有云蓿跟凤卿是茫然的。
欧阳明日却是回以笑容,“不是。”
栖枂咬唇,这可是他第一次见对方听到洛笙两个字神色如此平静。
欧阳明日见对方探究的目光,心中一惊,笑容随即敛去,“我去换身衣袍。”
白飞飞笑着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