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葱

1女人说,男人好比洋葱,是没有心的。

我和贝尼谈了三年的恋爱,穷途末路实在不想苦撑下去时,她对我说,严辰,你和洋葱一样,都是没有心的。我站在风中,一抹苦笑横在脸上,没为自己辩解。然后我看着她转身消失在有风的夜里。我在她们的眼中就是这样一个男人。我也忘了她是第几个说我像洋葱的女人了。

很多年前,有个很好的朋友见证了我部分的恋爱史,跟我说过这样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严辰,你妈的就是个情种。

很多年前,她也同样对我说过,严辰,你妈的就是一棵洋葱。

很多年后的今天,我被颜诗以“人在做,天在看,迟早要遭报应”的话威胁,但最终被她言中了。我真得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恋爱了。

2和贝尼分手的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喝着闷酒,回顾了我们三年的感情。

这三年来,充斥着吵架,斗嘴,性。谁知道,我们凭什么撑了整整三年。

我和贝尼在一起时,我们都曾有过一次出轨的经历。我见过前女友。而她受不了我天天沉浸在游戏里,私会了一个网友。虽然最后证实,什么也没发生,但精神上显然出轨了。

在和贝尼恋爱前,我谈过一个女朋友,叫凯莉。比我大一岁。因为我,她的成绩还是不尽人意。被我们无敌的数学老师经典的黄金分割定律说中了。三年高中,努力了,读四年大学。三年高中,复读一年,读三年大学。真不愧为数学老师,浑水深的深不见底。

在我读大学时,我跟身边的朋友鼓吹着四大件。电脑,手机,相机,外加避孕套。

3时间长短衡量不了爱情的深浅。贝尼分手的理由是她认为,我不爱她。原因很简单,我没注意她的新发型,新买的衣服。

其实,和她在一起,我一直就觉得她不可理喻。性格阴暗,脾气古怪,有自残倾向,要不是面孔俊美,身材苗条,我和她哪有交集?

和贝尼分手后,痛感全无。

她们说的没错,我就像一颗洋葱。

贝尼说的也没错,我确实不爱她。我的心里还住着另外一个女人。那个比我大一岁的女子。

4很少有人知道,我也很少跟人提前过。当然贝尼肯定不可能知道了。我站在窗口,月华如水,静谧之夜,无限美感。

我看着玻璃上的面容,显得憔悴几分。荒草般疯长的胡渣很久没刮了,颓废的发型很久没更改了。桌子上杂乱着放着泡面,桌子下横躺着几个喝掉的酒瓶。整体而言,屋子里乱七八糟。

我点了一根烟,一个人时,习惯陷入回忆的漩涡中。我和贝尼谈过三年的恋爱。我和凯莉谈过一年的恋爱。还有其他几个少说有几个月之久。

我青春的大半时间就花在与这群女子周旋,彼此利用彼此需要,寻欢作乐。因为她们和我一样,都是一群寂寞的人。

和凯莉分手时,她在电话里流着哀怨的眼泪。在被我一次次无情的拒绝,一次次伤透心,一次次挽回无果的情况下,她给我发了有生之前最后一条短信。严辰,我总算看清你了,原来你跟那群逢场作戏的男人一样,对我也是虚情假意,我会恨你一辈子的。

我笑笑,没有理她。

朋友有次聚会,凯莉和我坐对面,我们只是用眼神简单的看了对方几眼,一言未发。

饭后,我们也没说一句话,一前一后的相继离开。有次整理房间,收拾到凯莉送我的玛瑙手链,还有我和她拍过的大头贴。我看着那些照片,笑容如此之甜,美得不像话。

其实,到现在凯莉都不知道分手的缘由。

我们在一起的岁月里感情稳定,很少争吵,争吵也是因为她偶尔来几次千金的脾气。我们一起去圆坨角看日出,曾喜欢夜自习之后偷偷的在楼道里接吻,更做过一些大胆的事。她也不会想到,她无意间的一句话,会断送到我们的爱。

5如果说,我曾爱过人。那么我最爱的人除了凯莉,别无他人。

有趣的是,在很长一段日子里,我不断的去寻找爱,却一直是个犯错的孩子。

我从来没觉得,我会爱上凯莉。喜欢一个人可以是短短的几分钟,一见钟情的人大有人在。爱一个人可以是几年,甚至是一辈子,但七年之痒又让多少情谊缠绵子虚乌有。

颜诗因为我的缘故对男性充满了恐惧,对恋爱更觉得是陷阱。到最后,她不会想到,我和她其实一样,都是恐婚的人。

有时看到她,我就会想起凯莉和贝尼还有其他一些女孩子。

因为曾用香烟来断定我对她们的喜欢程度。

和贝尼分手时,我只抽了五根烟。和其他女孩子分手时,不超过两根。而和凯莉分手时,我抽了一包烟。我对凯莉爱得最深。

6我是个爱漂泊的人。我去过很多地方,南京,苏州,无锡,上海,越秀,盐城,东台,常州,甘肃,乃至新疆。

居无定所的人通常是个喜欢与寂寞为伴的人。我就像叶子,随处飘扬。我曾经有个梦想,就是背上行囊,云游天下。一人自由,两人更佳。

我曾经也幻想找一明媚的女子,找一片净土,过一种田园生活。在上海的时候,我从来没觉得别人告别单身还是结婚对给我的生活造成波动。

那是他们的选择。加上工作的高强度,哪有时间去寻觅可遇不可求的爱情。

何况,在我眼中,上海的女人就是一颗颗钻石,眩人耳目,迷人却伤身。

接二连三的参加同学的婚礼。两个发小相继结婚。一个有了孩子时,我才醒悟,原来,我和他们的差距在逐渐的拉大。他们两个人,或者三个人时,我才一个人。我突然好惊慌。

7我为何要去上海,他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们或许知道,那里有我的梦想,这个我从不否认。但是,他们不知道的事,我多么希望遇见一个不可能的人,告诉她深藏多年的秘密。

因为她爸爸希望找个上海户口的男人。分手就是那么简单的事。

8放弃凯莉时,我并没有多少痛感。或者说,我早已麻木了,对于和谁在一起,早就没了感觉。

我曾经看过一本书。叫《月亮上来的孩子》。那里的孩子没有感觉,自由自在的活着每一天。直到有一天,他来到地球上,遇见了一个女孩子。机缘巧合,他们在一起呆了两年,当他要回到月球时,第一次有了一种心裂开的感觉。他摸着自己的心脏,问女孩,为何会痛。女孩如实告诉他,那个便是爱。

我们总是轻易的被一个感人的故事红了眼眶。直到时隔多年后的现在,在回忆起当年出现在生命里的女子,多少有些感伤。故人已成他人妇。这是一个悲伤的句子。

贝尼和一个不喜欢的男人结婚,育有一子。凯莉去年结婚,育有一女。

9我很少写自己,写自己的过程就像医生拿着手术刀在解剖尸体。这是我所害怕的,也是我不想发生的。

后来,我发现,写自己,其实是一种自我的诊断,很多不能说的话,都可以借用文字来发表感悟,得到慰藉。这几年来,我一直活在自我的世界里,自私的活着,很少顾及别人的感受。

10颜诗很早就对我说过,严辰,我不会相信任何男人。我告诉她,这样做是对的。

当颜诗形容我是个坏人时,我一点也不意外。几乎身边所有的朋友都可以达成共识。我对朋友很好,对女朋友却是禽兽不如。

这条不是定律却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通用。

11在听到颜诗赤裸裸的威胁语后,我果不其然有段日子没恋爱了。

现在恋爱成了必修课。

XY曾经对我说过一句话,严辰,你就应该找个女的,才会安定。

后来我发现,身边的女孩子少之又少,几乎都要灭绝了。再后来,我把最近的一段感情经历告诉颜诗时,颜诗告诉我,你早告诉我,我就会阻止你愚蠢的想法。不能因为结婚而冲动。

曾经我就像一棵洋葱,没有心不会爱。现在,当我要安定下来,却也真得变成了洋葱。因为,没有可以相爱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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