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这是一个共鸣的时代,那么这个时代最大的共鸣可能就是贫穷了。无论是远赴他乡务工的农民,还是二三线小城市的居民,抑或是一线大都市的白领,都为“贫穷”二字所苦恼。有趣的是,我们很少看到公开声称自己“拜金”的人,反倒是安贫乐道之类的说法为某些人所称赞。一边是追逐金钱的实质,另一边是安贫乐道的说教。市场一直在点燃金钱的烈焰,舆论却试图打压、扑灭这团不祥之火。那么,这团火果真烧的很不祥吗?
按照某些人的看法,幸福来自于内心的自足,外求他物不是幸福之道,金钱的最大害处在于会腐蚀人心。暂且不论这种说法是否正确,一个值得考量的问题在于——贫穷是否就不腐蚀人心?内心的自足是否可以漠视贫穷的事实?换句话说,贫穷真的是可以忍受吗?
如果说暴富对人的冲击是从心脏开始的,那么贫穷对人的冲击就是从居住环境开始的。贫穷使你不得不选择价格比较便宜的住房租住,使你节制自己的饮食,使你买衣服时必须精挑细选,使你买票时左右犹豫,使你不得不忍受日晒雨淋。你辛勤工作,不断激励自己,二十几岁的年纪,却硬生生地活成了大叔、大妈的模样。贫穷对人的摧毁,首先是从健康和形象开始的。
不过,假使你心性充盈,也不在乎这些外在的东西,身体也耗得起,那贫穷的威力才刚刚体现。当你跟往昔的同学见面时,你会不好意思谈起自己的现状,抑或是被人暗地里嘲笑。当你回到家过年时,情况就更加糟糕,你需要同时面对家里人以及亲戚怪异的目光,这可能使你无法适从。贫穷对人最大的影响力在于它在社交网络加持下的影响力,这种影响是直击人心的。
然而,即便如此,你可能也可以忍受,因为你可能本身就没有什么朋友,又或者,你又一群很好的朋友。这时候,第三个问题就出现了,如何忍受时代的反复无常?21世纪,人可以活得很长,这也意味着你必须忍受更长时间的痛苦。贫穷往往意味着你必须花更多的时间工作以维持生存,也往往意味着没有多余的精力、金钱和时间去投资自我,那么,你将持久地被固定在某个状态,直到被时代抛弃。你的伟大意志未能改变你的生活,反倒使得你成为了时代发展的牺牲品,最后你可能只有在死后才被一帮人拉出来当作精神楷模供奉。你的事迹最后倒成了一件没有感情的文化展示品。
人在保障了基本生存之后再讨论幸福,而幸福不仅与个人心性相关,还与人所生存的周边相关联。金钱或许会腐蚀人心,但是贫穷却可以将人以及他所赖以存在的环境一并摧毁。贫穷并不是可以无限忍受的东西,改善自身生活环境的愿望根植于每个人的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