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妻》

繁华的街道声音嘈杂,只听见说书先生的声音尤为洪亮。“书接上回,说这宁王平定了北莽,凯旋而归,君王大悦,论功行赏,那宁王就说了,‘臣弟只想像皇兄讨一纸赐婚书,臣弟所求不是那北莽公主,乃是长鱼相府六小姐,长鱼容儿’。只见那皇帝大怒,‘隋宁,婚姻大戏岂能儿戏?你明明心有所属,何苦招惹旁人?’。宁王娓娓道来道‘臣弟以正妃之位求她,何来儿戏?她在相府过得不好,身子骨弱,无人问津,臣弟救她于水火之中,何来招惹?’。此话一出,皇帝也无可奈何啊”!

“宁王这么大的排场,竟然是为了娶她?没准过几天,红事就变成白事喽”。宁王娶亲,排场之大…

新房内,长鱼容儿坐在床上,她不是第一次见过宁王,几年前,在大街上,他曾帮过她一次。

“在想什么”?宁王走了进来问。

“陛下为何娶我?”容儿还是问出了心里的话。

“长鱼容儿…容儿,不如往后唤你容妻,可好?”。宁王避开那个问题,顾左右而言他。

“但凭殿下喜欢…”容儿娇羞的说道。

“你身子弱…需要好好调养,本王便不叨扰了”。说完,他就走了出去。

宁王离开了新房,去到了另一个房间中,这个房间有一位女子,神情痛苦,应是备受煎熬…

“宁哥哥救我!蛊毒发作越来越频繁,再找不到阴女做重生之器,回生术也无力回天了!”。这名女子痛苦的说道。

“璇儿别怕,我找到了!”隋宁握着这名叫璇儿的手说道。

“你说什么?”她不相信的问到

“我说。我找到阴年阴月阴时阴刻出生的阴女了,你不仅不会死,还会成为相府的六小姐,我明媒正娶的正妃。”在隋宁的眼中出现了难得的温柔…

“这是在做什么?”宁王看着府里忙碌的人问到。

“禀王爷,王妃说王爷有腿疾。府里的门槛拆掉,石板路重新铺平”管家回到

“王妃说王爷腿疾畏寒,加个棉垫会暖和些”侍卫答到

“王妃说王爷有旧疾,恐睡不安稳,特地换了安神的香”。丫鬟说道

“最近这膳食都不错,尤其是这酸鱼汤,府里进新厨子了?”隋宁看着满座美食问到。

“回王爷,这些都是王妃做的”。丫鬟说道

“她还做这些?”隋宁不相信的问到

“不光茶店膳食,事关王爷的一针一线,王妃皆是亲自做,王妃对王爷体贴入微,连我们这些常年随侍的下人都自愧不如”小丫鬟颇为自豪的回答道。

隋宁走到厨房,倚着门看着容妻在做饭,嘴角不自觉的笑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看着容妻伸手拿东西,却不小心将糖罐碰到,隋宁急忙跑过去护住容妻。

“殿下怎么来了?”容妻很惊讶,他怎么会来这?

“本王记得,容妻才是需要被照顾的病患”。隋宁反问到。

“殿下守山河,护百姓,臣妾无才无德,得殿下怜爱,就只能倾我所能,尽心守护着殿下”。容妻回答到,这都是她的真心。

隋宁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陪本王用膳吧”。说完之后隋宁就将身子背了过去,但是却牵着她的手不放,颇有点不敢面对她的样子。

……    ……

“阿爹以前,找大师为我算过命,大师预言,我活不过十九岁”。容妻脸色红红的,有些醉了。

“你可曾怨过上天不公?”

“母亲过世前对我说,每个人来这世上,都要经历一番苦难,然后找到照亮自己的光。”

“那…你找到了么?”隋宁看着她,问到。

“找到了,我想努力活下去,陪殿下,再久一些…”。容妻靠着隋宁,睡了过去。隋宁将她抱起,走向房间,嘴角的笑啊,始终没有消失。可是啊,这一切都被璇儿看在了眼里…

第二天,璇儿找到隋宁,“宁哥哥,我好疼啊,你快救救我”。说些,就抱住了隋宁。

“不哭了,你再忍耐些时日”。隋宁没有什么表情说到

“我受不了了!不是已经找到阴女了么?你还在等什么?”璇儿一把推开隋宁,喊到

“若要让她心甘情愿的献祭,必然不能操之过急,你等我,我定不会让你死”。隋宁走到她身边,把着她的肩膀说道

“宁哥哥,我只有你了,你千万不要丢下我。”

……    ……

“宁哥哥,你这几日寻来这么多古籍,到底要找什么啊?”璇儿不解的问

“救你的办法”隋宁头也不抬的说

“啊?回生术!”

“换一个,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璇儿一把就把隋宁的书抽走了。“宁哥哥,你舍不得她?她不死我就算活着又有什么用?当你见不得的妾室么?”

“你冷静点”隋宁第一次觉得璇儿很不可理喻

“隋宁,你不要忘了,你身上有我的共生蛊,我死了,你也活不了,我不仅要活着,还要做你的王妃,长鱼容儿,必!须!死!”

听完这句话,隋宁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是他第一次不想面对璇儿。

“禀王爷,王妃邀王爷一同用膳,王妃说,有大事要告诉王爷。”小丫鬟来报。

“告诉王妃,本王这就去”隋宁回答的很快

“王爷有了王妃后,笑容越来越多了”小丫鬟笑着说

隋宁走近房间,就看到了璇儿也在

“你怎么来了?”

“早就该来拜见主母,可以身体有恙,直到今日方才好些,王爷快来,姐姐留我用膳呢!”璇儿笑着说道

“殿下,妹妹慢用,臣妾忽感不适,先行告退”。说完,就走了出去。

容妻自己独自走着,天上下了雪,行人湿了鞋,而她呢,伤了心…

“从来情深不寿,不敢妄许人间春秋,只将风雪抵白头”

容妻蹲在雪地里哭了好久好久,久到没有人发现她……

屋子里,隋宁和璇儿还在……

“我只是想提前见见我今后的模样罢了,我堂堂公主屈尊给她行李,宁哥哥还嫌我不够恭顺么?”璇儿越来越激动,最后喊了出来

“你不该来,你可知,她本就时日无多,或许她会自愿”

“身遭反噬痛不欲生的人不是你,你自然不懂一天天的等待是何种煎熬,既然她死定了,早或晚,自愿或不甘心,又有什么关系?”

隋宁的手不自觉的握紧的拳头,闭上眼睛,不知道该怎么办

随后,他来到了容妻的屋子里,“你病的这么严重,为何不传大夫?”隋宁着急的问道

“到时候了,大夫来了也束手无策”容妻喘了一口气,缓缓说道

“什么叫到时候了?本王不准你…十殿阎罗来了也不许跟他们走!”隋宁现在很怕“死”这个字。他怕他得容妻真的就那么离去。

“殿下,真的不准我死么?我若不死,王妃如何活?”容妻靠在床上,缓缓说道

“你在胡说什么?”隋宁生气说道

“容妻,容妻,容器!容尔之妻。好个容妻!”说这说些,她的眼泪就流了下来,真的很心痛。而隋宁呢,听到她这么说,他得心也是为之一振,也是心痛的感觉。

“小女自会安守本分,殿下大可不必这般…逢场作戏!”

“殿下可曾好奇,我为何会同意这门婚事?”这是容妻在献祭前问他得最后一个问题。

“不是有皇兄赐婚么?”隋宁不知道她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罢了,不管怎样,也谢殿下与我临行前一场好梦,不枉赴这一趟人间”容妻很平静的说道。

“你不恨我么?”

“恨字未免太重了,既是到了时候,这条命,殿下取,阎罗取,都是一样的。”

“你就这么看淡生命?”隋宁的手都被他自己给抓破了也不曾发觉,只是生气她这么看淡自己。

“如果你见过生命里的光,当它熄灭后,一切重新归于死寂,了无生趣的活着,与死去也就无甚区别了”

……    ……

“怎么办,夫君,失败了呢?”

“你的演技太过拙劣了,她从来都是喊我殿下的…”

“恭喜王爷,恭喜王妃,这是喜脉,王妃已经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了”太医说道

“她怀孕了,太好了夫君,幸亏她不知道,要不然不会心甘情愿的献祭的”璇儿开心的说道。

“她从来都不叫我夫君的”隋宁痛苦的说道。

两日后,丫鬟送了好几箱的布料来。

“这些是什么?”璇儿问道

“王妃忘了么?这是您前两天亲自挑选的,要给小世子做衣服的啊”丫鬟以为王妃忘了,便说道。

隋宁听后猛然站起来,回想起容妻和他说过的话,心就不自觉的痛。

“她说谎,她说谎了,她说谎了!”隋宁发了疯似的跑了出去,而璇儿呢,愣在了原地……

她知道,隋宁变了心,爱上了别人,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当初就死了,一了百了,这样我在你心中还有一席之地……

隋宁找出了容妻曾经藏起来的青梅酒,酩酊大醉,“容儿,我许你的一场好梦,你还给我,好不好…若有来生,我许你,人间百年春秋,共执手,长相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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