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写是每个人小时候的“必修课”,书写伴随我们一生,写下的,又何止是字?那是成长啊。
那是个炎炎夏日,太阳在这个季节总会把它的光芒喷涌而出,那层层热浪让人的心也逐渐浮躁。那一束光穿透云层,穿透窗户,甚至穿透窗帘,直射入表妹的练习本上。我从身后抱着表妹,抓着她的小手和她手中的铅笔,一笔一划地在练习本上写着她的名字,“一点,一横,一撇,一点……”我一边写一边教她笔画,她也专注地盯着练习本。最终,名字写好了,虽是歪歪扭扭的,但也至少看得出来是什么字。我松开她的手,揉揉她的头,轻声说:“你会了吗?写一次给姐姐看好不好?”她盯着我,似是有些纠结地咬了咬下唇,用肉嘟嘟的小手拿起铅笔,便在纸上书写……过了几秒钟,我看了看纸上的字,又看了看她无辜的大眼睛,笑问:“你这是创造了外星字体吗?”她脸色神色更委屈了,撅着嘴,理直气壮地说:“这几个字笔画那么多,那么难写!我怎么可能那么快就会!”无奈,我叹息一声,又让她握好笔,我握住她的手,再次教她写下她的名字……
来来往往好几回,这阳光愈加放肆,汗一滴一滴地从头上流下,手心也是布满了汗,我终是放下下了那支笔,心中不免生出浮躁,怎么写了那么多次还是不会!却还是耐着性子对表妹说:“姐姐去上个厕所,你等会儿啊。”她点了点头。
我洗了洗脸,冷静了些,一进房间,那刺眼的阳光似乎变得温和了,倾洒在那一老一小身上。外公正抱着表妹,用他布满皱纹的手抓着表妹的小手教她写字,“你看,一点,一横,一撇,一点……写完了!是不是很简单?这是你的名字,你一定要学会的。姐姐以前也不会写她的名字,你看她现在会写好多好多的字,你是不是要向姐姐学习啊?”表妹一听,用力地点头,说:“姐姐好厉害啊,我要向姐姐那样,会写好多好多的字!”
那句话,似乎打开了某个回忆的锁,曾几何时,我也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小孩子啊。那个高大的身影也曾在我背后,那只大手也曾抓着我的小手,一笔一划,在那单薄的纸上书写着,我的名字。现在,高大的身影弯了下去,大手也布满了皱纹,曾经的小人儿也长大了,会自己写字了,也会教其他小人儿写字了。
我深吸一口气,把那即将聚集在眼眶的泪收回去,笑着走进去,外公看到我来了,便笑着把表妹放下,说:“姐姐来了,让姐姐教你吧,爷爷老了,教不动喽。”表妹激动地朝我招手:“姐姐快来,我会写一个字了!”我笑着走过去,说:“这么厉害!”表妹不禁有些得意:“那是!姐姐你可以写一下你的名字给我看看吗?”“可以啊。”我毫不犹豫答应了。我一笔一划写下我的名字,刚放下笔便听到表妹说:“爷爷你看,这是姐姐写的她自己的名字诶!”我一惊,原来外公还没走!我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外公笑着回望,眼中闪烁的仿佛是一种名为“欣慰”的光芒。我低下头,嘴角却不由自主地扬起,握住表妹的小手和笔,在纸上继续教她书写,一点,一横,一撇,一点……
那一次的书写,是我最特别的一次书写,也是我最骄傲的一次书写。曾经笨拙的小孩子,还需外公手把手去教,如今,也会手把手去教别人了。
李倩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