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味道》:人间烟火

表姐的男朋友是东北人,我第一次去他们家吃饭,吃到了一道我至今难忘的菜肴,叫做地三鲜。东北菜系中,竟然有这么一道菜,连蔬菜都可以做得这么好吃。听闻《世间味道》是一本东北美食散文集,我便迫不及待地想要读一读。

作者肖于是杭州市作家协会会员,虽久居江南,却是个不折不扣的东北人。作者曾说,“如果真的有时光穿梭机,我非常愿意回去住几天。”回不去的永远在想念,既然忘不掉,那就写下来吧,这才有了《世间味道》中的咸、甜、酸、辣和鲜香等篇章。作者的思乡情切,我深有体悟,每每离家越久,最简单的家乡美食越让我牵肠挂肚。与其说是思念那种味道,不如说是挂念在家中的那种归属感。

中国人吃东西的时候,喜欢人为地赋予意义。我们喜欢一起吃饭,过节的时候总有必要流程安排吃食,端午节吃粽子,元宵节吃汤圆,过年要吃团圆饭。而作者笔下的东北家乡菜背后,自然少不了回忆中的人与事,这些乡土人情让食物的味道愈发浓厚醇香。

在咸味一章中,作者带我们了解了北方的糖蒜、酸菜、酱和咸菜。作为一个江南人,对东北的吃食,自然是好奇的。虽然现在市场上都能买到,吃食的地域边界早已不像从前那样泾渭分明,但往往最正宗最地道的还是只能在本地吃到。如在江南吃重庆火锅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是犄角旮旯里的沸腾,还是车水马龙中的吆喝,没有了重庆元素,必然是不对味的。

在东北,咸菜的好坏竟代表着生活的兴衰。在一年有半年是冬季的东北,大部分时间是没有新鲜蔬菜的。漫长的寒冬,何以解忧,唯有咸菜。在《糖蒜》一文中,作者不光详细介绍了糖蒜的味道、腌制糖蒜的过程,还淋漓尽致地描写了一个淘气贪吃的小表弟形象,充满童趣。

初秋时分,各家各户相互问候“腌糖蒜了吗?”的情景让我又回想起小时候住在村中的场面,邻里和睦,热热闹闹,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可以那样近。不像现在城中,相互问候是有的,可想要打听点你家的什么事,仅仅是“腌糖蒜了吗?”,估计只能得到几个白眼,心中往往还会多想,不忘嘀咕,“关你屁事。”不光是作者,我也怀念那个时代的人和事,不卷不竞争,没有那么重的心思,相互帮助,没皮没脸,乐乐呵呵。

蒜头吃完了,汤汁也不能浪费,再把冻焉巴的咸黄瓜扔进糖醋汁里,这些都体现了东北劳动人民最朴素最纯真的智慧与节俭。

何为真正的生活?有时候只需要静下心来,细细体会这世间百味,便能感受到诗意的美好,正是文艺的作用。所谓生活,不过就是一半烟火,一半清欢。人间烟火,山河远阔。人间就是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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