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 母 亲 近日偶读《田野的白发》竟无语凝噎,缘于作者笔下那位满头芦花仍在田埂蹒跚而行的母亲,还是因为作者那细腻的笔触之下流淌出来的深深的愧疚和千丝万缕的怀念,亦或是我想起了我的母亲…… 母亲不也是和她一样满头银丝吗?我与作者未曾谋面,但他却在我的心海里扔进了一颗小石子,荡起了一层层涟漪! 其实,打我记事起,母亲的头发就已经白了,她似乎从来没有年轻过。听村里人说,母亲出嫁前曾是走村串户专为红白喜事唱戏的戏子,后来嫁到我们家后,因为爹出门打工时炸伤了一只眼,加之妯娌之间的矛盾,积气太深,大病一场,精神出了问题,头发全白了。也许从那时起,母亲的世界里就已经是满头的“白发”了。 很少有人给我提起母亲年轻时候的事,关于她的白发,她的病,我到现在都只是一知半解,也许那真的是段伤心的往事,人们只是不愿提及罢了。 母亲的病时好时坏,好的时候她会给我们姊妹三个做好吃的梆梆面,过年时篜那种加了糖的小包子,……但她发病的时候,我们就特别害怕,骂东家骂西家,脸上的青筋条条爆出,我知道她心里伤的太深,太苦,无处发泄。但那个时候,我不明白,曾经多么恨她给这个家带来了不为人知的痛苦。我也恨她的“白发”,也许是一种嫌弃,即便是在她半身不遂的那几年,我也因为她的发病,用那么狠毒的话来刺激她,现在想想竟不觉满眼泪水。 依稀记得,她曾经给我讲过“白毛女”的故事,也曾听她唱过《喜儿》的片段,那年我在课堂上为学生讲《白毛女》的选段,竟然为学生唱起了那个选段,不知为什么,当时唱完,课堂也就终止了,那是我从教以来唯一堂没有上完的课。就在母亲去世的前一周,我还跟打趣说:“白毛女,好好吃饭,下周我回来看你。” 谁曾想到,这一声“白毛女”竟成了我和母亲最后的道别,母亲啊,如果有来生,我还愿做您的儿子,那个满头银丝的“白毛女”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