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时,辗转难眠,想起一段东瀛往事。那是发生在客居东瀛的最后一天,本是打算收拾好房子之后,悠闲自在的吃上在日本的最后一顿饭,便启程。
但仔细想来,启程的那一天,其实并未如愿。买行李箱,买衣服,处理垃圾,收拾房子,然后寄书,最后交房租等一系列琐事忙起来,竟是到了下午一点十七分。幸亏从邮局的回来的路上,机智的我打了一辆出租车,取了行李,辞别房东,直奔了京都站。
从京都站直达关西机场的新干线最快需要一个半小时的路程,而我坐上新干线的时候已是下午二点半,自己订的飞机是在五点四十。坐上一路疾驰的火车,伴随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心里不断地预想着各种计划,如果赶不上飞机怎么办。算来算去,发现无论如何都需要再多出十五分钟来才可能赶上飞机。
车窗外是不断逝去地风景。耳朵里塞着音乐,强做镇定的我开始了发古人之幽思,五年留洋究竟给自己带来了什么。手里在不停地敲打键盘,眼睛又不断地瞟着行李,思量着车一到站,如何迅速的把这些大大小小塞满四个行李箱里全是书的物件,以最快的速度提下车去。况且,这么多的书,是很有可能超重的。越想心里越是发毛,反正我是不会把书再扔在机场的,尽管没有那么多钱交托运费。总之,上帝是保佑好人的。
思着想着,火车终于抵达关西机场车站。不等火车停稳当,我便飞一般的拖着四个行李箱,着急忙慌的走出车厢。眼球不断地瞅向四方,找寻出站的路。心想升降电梯是不能用了,走手扶梯是最快的了。走到电梯旁,一眼望上去,突然发现这电梯好高。诶,一咬牙一跺脚,一把拽住行李箱,身子靠在了手扶梯上了。不好,整个手扶梯被我全占,没留过道。抬头一看,前面的人儿,也都是并排站的,我也就释然了。
出了火车站,拉来行李车,行李箱全都撂在了上面,感觉身体瞬时解放了。然后推着行李车,飞驰起来。可是,挂在背包上的一幅字掉了出来。被一位中国人提醒了一下,急忙停了车子,飞奔过去拾起了卷轴,插进网袋,继续寻找去往登机口的路线。这时远远的看到指示牌,国际登机口在四楼,然后又确认了一下自己所处的方位,诶呀。还在二楼。此刻大脑快速运转,咋办。只是手推着行李车,身子跟着向前跑。走到了升降梯前,一群嘈杂的国人已经把升降梯堵住了。算了,还是走自动扶梯吧。抬头一看,虽然只是在四楼,但是好高,像喜马拉雅山那般雄伟挺拔。仔细算了一下,从二楼到四楼需要过两个二十米左右的手扶梯,大概需要十分钟。我就急急忙忙的推着车子到了扶梯口,诶呀!怎么还写着行李车禁止上手扶梯呢。赶忙把行李卸下来,一个个扔在了手扶梯上,车子就扔在了电梯口。就这样提提卸卸,终于到了四楼了。
可是亲爱的东方航空在哪呢。唉,还是找个行李车把行李撂上吧。之后,推着行李车来回穿梭,就是没有找到东方航空的登机口。只好,去问服务中心了。然后服务中心的人看了看我,指了指那里。我会意了,来不及说声谢谢,拉起车子就跑起直奔登机口。此时,已是四点半。离起飞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不到。前面有六七位乘客在办理登机手续。似乎没有晚,也只好这么安慰自己了。其中有几位青岛的游客的行李超重了,在不断地整理行李箱的东西。旁边的一位胖女人也在和他的男伴唠叨,我们的行李不会超重吧。我,不屑地看了游客们几眼。等了十五分钟,终于到我了,此刻,长舒了一口气,感觉自己此刻内心是愉悦的,有一种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感觉。祸不单行,行李超重了。心想这可咋办,都是些书。唉,不管三七二十一,把里面的书稍微调整了一下。再过秤,还是不行。
心想这可怎么办,离登机时间还有不到四十分钟,还要过海关还要排队,还要安检,还要去登机口,还要上飞机。汗珠子开始从额头滑落,不管三七二十一,扯开行李箱把刚买的几件衣服跑去扔进了垃圾箱。此刻,客服也给我出主意说是把东西匀到其他箱子里就可以了。然后,照做,果真如此。拿起自己的护照,匆匆来不及谢谢,飞奔到国际口海关处。哇塞,人好多。一眼望去,虽不是密密麻麻,但也是五六分钟走个三五米罢了。此刻,看了一下手机。时间已经到了五点,离登机还有不到四十分钟,想想还要过安检,还要填卡,还要去往登机口,豆大的汗珠,开始不断地滚下脸颊,衣服内衣已经被身子上的汗水浸透。嗯,插队!干渴的喉咙开始蠕动,由里发出了断断续续、磕磕巴巴的声音,“对不起,请让一下”“对不起,请让一下”身子不停地鞠躬致歉。终于,到了安检处。不好,背包通过时探测器发出了刺耳的警报声。心里咯噔了一下,是啥东西在里面。抽去腰带的我被控制在了那里,警卫人员开始检查我的行李。好吧,拿出了一瓶香水。确认无其他危险物品之后,安保人员示意我可以整理行李了。接过腰带,废了老大力气才把腰带扎好了。看着一片狼藉的行李,虽然有一万只草泥马在奔腾。还是强忍这怒火,开始整理行李。但是不知是自己太急的缘故还是行李太多的缘故,总是拉不上拉链。
汗水再次湿透了衣服,环顾四周,竟是些陌生人。
此刻,眼眶里面全是将要夺眶而出的泪水。抹了抹眼睛,只好把所有的包装品撕掉,才终于装下那些行李。然后拖起行李箱,飞奔起来,眼睛不断地寻找指示牌,心里不断地预演着各种计划。终于坐上了去往登机口的轻轨电车。看了一下时间,五点四十。五点四十,飞机起飞的时间。
腿,顿时软了;喉咙,提到了嗓子眼;嘴巴,干渴;大脑一片空白。误机了。
该怎么办,该怎么弄。是联系在大阪的蓬勃君好呢,还是给辻先生打电话呢,还是跟学校联系呢,还是跟大使馆联系呢。浑然不知所措。因为,在留卡在出关的时候已经挖洞作废了,所以有可能变成非法居留。越想越害怕,如果好好和海关谈的话,是不是会让我在海关处歇一晚,第二天马上就走呢。想着想着,车停了。下了车,拖着疲惫不堪的躯壳,走在冰冷的大道上,一切都好没意思。又能如何,不如且去目送一下5020航班,好去祭奠一下这次草率的归国计划。就这样来到了5020航班候机处。咦?好多中国人。自己定了定眼神,看了一眼远处的指示牌5020航班并未发车。就近问了一下机场服务人员,才得知飞机晚点十五分钟。也就是说,我最终赶上了这趟肯定会错过的航班。直接,自己一屁股瘫坐在了冰冷的地板上,呵呵的笑了。有一种一朝看尽长安花的洒脱,如此般大风大浪都见过了,平日里的风沙再大也不过是清风细雨罢了。
当日晚,多年老友令叔接机,相见几多欢喜,是难用啤酒蛤蜊诉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