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t is by far the grandest of all the special temples of Nature I was ever permitted to enter. —John Muir
1868年3月的一天,当约翰·缪尔(John Muir)第一次踏足内华达山脉,这位彼时正值而立之年的苏格兰裔小伙,被眼前这一上帝遗落的宫殿所深深震撼:“这些优胜美地的园林式峡谷,两侧壁立的岩壁巨大如山,......它们屹立在松林中和翠绿的草地上,峰顶直入云端,沐浴在阳光和潺潺的流水中。在这群山之中,大自然似乎使出了浑身解数,把情人拉到怀里,听她吐露衷肠。”(《加利福尼亚的山》)
近一个半世纪之后,当我们沿着缪尔的足迹抵达这块亘古洪荒的秘境,依旧被震撼到无以复加。同时也为这位“国家森林公园之父”的环保眼光和对自然母亲深切的爱所动容。优胜美地,或译作优山美地、约塞米蒂,作为美国历史上第一个联邦政府设立的州立公园,离不开自然学家缪尔毕生的奔走呼号,因而优胜美地也被视为现代自然保护运动的发祥地。
四月的优胜美地谷地,冰雪消融,春花烂漫。沿着盘山公路向谷底行进,仿佛踏上了通往荒野家园的归途。草甸和山林次第浮现,蓝天和白云在头顶掠过。目之所及,既有葳蕤葱茏的漫山松林,也看到一片片山火肆虐后的乌木焦痕。遥想亿万斯年,新生与毁灭在这洪荒大地循环上演,自然的法则得以淋漓尽致的展现。除了惊叹于造化的微妙深通,只能哑口辞穷。
优胜美地山谷(Yosemite Valley)被美熹德河(Merced River)分割成移步换景的画面:悬崖峭壁,镜湖飞瀑,草甸山林......如此众多的傲世美景集中在短短七英里的山谷,令人目不暇接。著名的半穹顶(Half Dome)屹立山巅,夕阳斜照,美若宫峨。它是优胜美地的地标,也是无数旅行者心中的圣地。全球著名的户外运动品牌North Face的商标即滥觞于此。冰川运动造就的世上最大单体花岗岩—酋长岩(El Capitan)则是另一个鬼斧神工的神迹所在,垂直高度超过3000英尺的它甚至比伊比利亚半岛上号称大力神石柱的直布罗陀巨岩(Rock of Gibraltar)还要高出两倍。
飞流直下三千尺的优胜美地瀑布积蓄着冰雪消融的力量,那是古老的冰川记忆渐渐褪去的壮丽遐想。巨大的水墙倾泻而下,猛烈地撞击山腰的岩石,碎成水花无数,在阳光下幻化成目眩神迷的道道彩虹。纵使走遍了祖国的名山大川,可当你置身于优胜美地,却依然被其遗世独立的气质所折服。若不是纷至沓来的各国游客们带来了外乡的气息,我想,这里雄浑粗犷的野性气息会像谷底的山风一样经久不息地吹拂下去。
此刻,我站在加州红杉的面前,它们是来自另一个时代的使节,带着亿万年前消失在石炭纪煤渣中蕨类的神秘感,带着两千多年物换星移饱经风霜的沧桑感。我臣服于这些庞大的树干与枝桠,向这些无言的君王鞠躬。面对这些造物主恢弘不朽的灿烂神迹,渺小的人类似乎最终理解了自然:即使我们不复存在于这个星球,一个生机勃勃的世界仍将继续用它庄严的方式得以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