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遍一遍反反复复的问自己,是我的原因吗,是我的原因吧,我不值得被爱。
这是我的第二份工作,一个低端酒店的前台,做了半个月了,仍旧是一想到第二天要上班就焦虑的想哭,恐惧,不知道原因的恐惧。
记得高中那会儿,厌恶学习,一心想着去北京上海搬砖刷碗,也要快意人生。然后现在在上海,没有刷碗,明白了别说快意,连人生都很难拥有。
记得去面试那天,酒店里另一个前台,那个看起来不太清明的男孩子看了眼我填的应聘表格说:“呦,大专啊,这么高学历。”我扯了扯嘴角,心想:您骂人呢。
后来知道了,那儿原本的两个前台,一个初中学历,一个小学学历。没有别的意思,但很害怕,怕被同化,怕张嘴闭嘴男朋友化妆品,怕逐渐不再反感“中国人学什么英文”这种愚蠢的话
找不到好一点儿的地方吗,大概是可以的。可是我不敢,我怕做不好,怕能力不够,怕很多很多。然后发现,没有区别,无论是做什么,我都是一样的焦虑,一样的恐惧,我企图把它归结到我有病,但我明白,我大概远远达不到抑郁症的程度,但我总要找个出口,一个偶尔不用承认自己是废物的出口。
我厌恶社交,太厌恶了,不想认识新人,不想眯着眼睛对不熟的人笑。可是我得活着啊,活着就得付出只要死不了的所有代价。
我愚蠢的四处求证,这世界上也有很多别人,和我一样无能,我特别认真的寻找。当然,找得到一些,之后呢,发现并没有能让我好受些,我仍旧是一个废物。如果说区别的话那可能就是,我为自己是一个废物而难过,而这对一个废物来说无疑是致命的。
前台小男孩大概是想追我,跟我探讨感情观。然后我发现三观不合实在是太恐怖了,他问我想要什么,我说:“我乐意。”(不用别人提醒我也明白有多愚蠢)
他愣了一下,我就加了一句:“具体一点,大概就是自由,包括但不仅限于行为。”他又愣了一下::“不想结婚生子有家庭吗”
明明不在一个频道上,我仍是说了好多,好多愚蠢的诳语。我大概明白,我只能对听不懂且不能理解的人说,才不会被大肆嘲笑。
我说如果有一天我想结婚了,只能是因为喜欢,我和这个人在一起了,突然有一天,我觉得诶,我爱你爱到想和你结婚啦!然后我们就结婚了,只能是这样。没有别的原因,一开始更不可能存在目的性。或者是,不结婚,这种可能性更大一下,有喜欢的人就在一起,没有就算了,能自己呆着,有充足的属于自己的时间,发呆,看书,睡觉,没有物质的牵绊,没有焦虑的压力。
说完我自己也恍了一会儿,可能吗,当然不。且不说外物的束缚,如果就这样的话,那哭哭笑笑的感动仿佛也断了来源,无从真切体会。自然没有人反驳我这些。他说了些什么不记得了,我也不太在意,毕竟我沉浸在自己理想的表达中。
现在凌晨两点三十三分,明天不用上班,我已经开始为后天而恐慌,“怎么办”三个字不停在脑海中跳动,对自己的嘲讽不甘示弱的一遍遍回击并企图制止。
昨天我妈大概看出我不开心,讲:“找个人结婚得了,有人养着,舒舒服服。”
我坐在一边摇头,越摇越快,摇出眼泪。
是没法告诉别人的,因为是一个很在意别人看法的废物,是一个逼迫自己接受自己废物但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别人也这样认为的废物。这样一看,还是个傻逼。
怪不得那么多人想要自杀,吸引力太大了啊朋友,一了百了,太太太动人了。
以前总是羡慕像海子,顾城那些诗人,觉得疯狂的足够彻底。
现在觉得,“解脱”在说的时候,表达的时候永远是一个摄人心魄的美好的词,可一旦做到了,那就是藏了无法承载的悲欲到无以形容了。
不知道脑子跑哪里去了,把心绪扯回了正题,想劝一劝自己,“那就努力啊,死不了就坚持啊,可不就是矫情吗……”然后就笑出了声,算啦。还是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