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最喜欢去的地方就是回姥姥家和表哥、表妹们打闹戏耍。姥爷很早就过世了,姥姥和舅舅舅母一家住在一起,姥姥有一儿一女,女儿呢?当让就是我妈妈,儿子呢?就是我舅舅,舅舅和舅母又生育两儿两女,两个儿子比我大,所以是我表哥,两个女儿比我小,就是我的表妹了。
舅舅在乡村的小学学校担任学校主任职务兼语文老师,他走路时腿略微有点瘸,两只脚各缺少二个脚指头,听妈妈说舅舅当兵时被手榴弹炸伤的,康复后复员回村做的老师。
我6岁那年夏天,在奶奶家不知何故病了,妈妈让长我6岁的哥哥喊来一公里外的舅舅,舅舅拖着伤残的腿用农村的小推车把我送到十多公里以外的镇医院,医生说:“这孩子是拉痢疾了,若再晚些就没命了”,随后舅舅就办理我的住院手续并拍电报给一百公里外工作的爸爸。这些事我记得不是很清楚,长大后爸爸告诉我:“若不是你舅舅,你的小命早就没了”。
小升初的暑假我按照惯例回姥姥家,正和表妹玩泼水耍开心,听到院门外的声音“大西瓜,大西瓜,又甜有脆的大西瓜”,我和表妹急忙想躲藏起来,但还没有来及,就看到舅舅抱一个大西瓜走了进来,舅舅看到满地的水迹并没有讲话,依旧和蔼的说:“天太热了,快来吃西瓜”。待我和表妹们吃个肚圆再也不吃洗手时,舅舅开口了:“你们看看地上还有你们撒的水吗?”:“没有了”我和表妹异口同声道,舅舅接着说:“是呀,撒这么多水一会儿就没有了,你们知道水可以救命的吗?有多少人喝不到水会被渴死吗?水可以浇灌无数良田,多少干旱地区因没水颗粒无收饿死人的吗?”我和表妹惭愧的低头不语,至此至今我们都会牢记,水是生命之源泉,节水是造福后代子孙之头等大事。
暑假快要结束了,因连日下雨,原来的公交线路被冲毁,舅舅怕耽误我的学习就带着我分段搭乘别人的车辆送我回家,原本二小时的路我们却走了两天,舅舅的残腿在阴雨天会时时发疼,他却只字不提,但我会常常看到他咧嘴。
我高二时期姥姥追随姥爷去了,因为上课紧张没有回去祭拜。乘着寒假又回到一百多公里外的姥姥家,不,现在应该是舅舅家,未进家门已经听到舅舅和舅母的吵架声:“你做的菜不好吃,我一大早跑到镇上买的肉,等梅子来给她炒着吃”“梅子是你的外甥女,也是我的外甥女呀,喊我十几年舅母,梅子的口味比较清淡,你口味重放盐多”我静静的听着,从争吵中感受被关爱的幸福。
参加工作后回家的时间就少了,时代在飞速前进,我们已经可以有电话联系了,每次和舅舅舅母通话时他们都会争着接听,但又会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我们都好好的,不用一直打电话哈,电话费那么贵”。
2011我在珠海陪读高三的女儿,已经四年没有回家看舅舅了,虽然也有手机可以联系但没有可以视频的功能,有多次电话都是舅母接,和舅母聊聊,舅母都会说:“你舅舅天天不在家,现在退休了,可自由了,一天到晚找别人下棋,别搭理他,等他回来我给他说外甥女想他了”。虽然我心里感觉怪怪的,但没有多想。
女儿高考后我迫不及待的回家看舅舅和舅母,看到舅舅已经没有往日的精神,消瘦许多,舅母说:“气管炎犯了,不让抽烟不听,天天抽”。原计划在家陪舅舅舅母几天,却接到孩子奶奶住院的消息,舅舅和舅母便催促我们回去,但分别时我看到舅舅万分不舍的眼神。
2012年春季我来到海南工作,闲暇之余和嫂子聊天,嫂子犹豫很久才告诉我:“舅舅昨天过时了,家里人说你离得太远,不让给你说。”我瞬间泪奔……
千里之外飞回去祭奠的是一堆黄土下的舅舅,再也听不到他的咳嗽声,再也他不到他和舅母因为给我做饭的吵闹声,再也听不到:“大西瓜”的喊声…… 舅母告诉我:“舅舅是两年前被查出肺癌的,怕你担心一直不让给你说,知道你忙,你舅舅也心疼你……”
舅舅离开我们已十一年,但每次想起舅舅我心里都会揪心的疼,多次彻夜不眠,尤其是教师节尤为难过加重,舅舅的离世是一生中最让我内疚悲伤的一件事,未给他到过一杯水,未给他煮过一顿饭,未陪他度过一天他被病痛折磨的 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