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生理上的变化,宦官的内分泌系统发生紊乱,整个身体的调节机制发生重大变化,这样太监们在性格、心理上就发生异于正常人的变化,这是因为生理变化与心理变化基本上是同步的。
但宦官生理上的变化引起的内分泌系统功能的缺陷只是太监产生畸变的社会心理的器质性原因,并不是决定性因素。太监畸变社会心理产生的决定性原因是他们所处的社会环境,使得他们的心理防御向不良方向发展。太监们身处尔虞我诈的权利角逐中心,而自己的身份低贱,需要处处小心谨慎,否则就会导致轻则毒打、重则赐死的严重后果。为不出现恶果,太监们只能变得比常人更加狡猾,手段残酷。因此宫内的太监,善者只有十之一二,恶者占了十之八九。
自卑心理
自卑心理是宦官首要的社会心理问题。宦官们因生理上的缺陷,受到家庭的排斥和和社会的歧视,加上他们的地位卑贱,要承担被人奴役的无奈和凄惨,所以极易产生自卑心理。受自卑感的影响,宦官一方面平和驯顺、安分守己、言听计从,另一方面喜怒无常、恃强凌弱、多疑猜忌。
屈辱感是自卑心理较为直接的表现。受中国传统礼法和伦理观念的影响,宫刑被看作是上辱祖先、下绝后代的刑罚。宦官往往被传统观念和社会舆论所不齿,遭受更进一层的精神压力,从而产生屈辱感。
宦官对一切与身体缺失有关的东西尤为敏感,他们对直接或间接地提到“短缺”之物表现得十分神经质。清代的宦官十分忌讳“切”、“割”等字眼,而是用“刺”字代之。宦官之中,绝口不谈“净身”之事。如果一个宦官被人窥见了下身,就会认为受到了平生最大的侮辱,誓要与此人决斗。
宦官的自卑心理在一定的社会条件下,还会表现为残忍、虐待、狂热、滥施淫威等。明代的一些宦官,性格扭曲,为了获得自信,竟然相信“阳具再生”,并为此使用了极端残忍的手段。《万历野获边》记载,明代的宦官为“阳具再生”,不惜吃童男之脑,偷杀稚儿无数。
报复心理
仅次于自卑心理的就是宦官的报复心理,就是对那些批评自己或损害自己利益的人施以各种手段进行打击报复。这种心理建立在嫉妒心理之上。自卑感强和缺乏自信的人最容易出现嫉妒心理。产生嫉妒之后,就容易出现攻击、谗言、中伤、告密、诽谤等攻击行为。宦官所处的环境让其受到了太多的约束和束缚,不仅要供皇帝奴役,还要处处小心不能得罪大臣,长时间下来,就会激起强烈的报复欲。
秦朝宦官赵高担任中车府令时,因触犯法律交给大臣蒙毅处理。蒙毅秉公执法,按照秦律将其判为死刑,但因秦始皇从中干预,他免于一死。从那以后,赵高内心十分仇恨蒙毅,发誓要施以报复。于是,在其大权在握后,向秦二世进谗言,将蒙毅赐死。历史上,得势太监因私人恩怨向皇帝进谗言报复伤害过自己的大臣的事例举不胜数。
此外,作为一个特殊的群体,太监们常与官僚集团产生矛盾,因观念上的差异,这种矛盾往往会被夸大,以致引起太监集团对官僚集团的报复。东汉时期的党锢之祸、唐朝的南衙北司之争、明代阉党与东林党之间的斗争可看作是这种报复心理的典型表现。
过强的团体意识
因有共同的生理缺陷和生活环境,宦官彼此之间有较强的认同感。即使他们内部经常争权夺利,但对外时,宦官的团体意识却比较强烈。这极容易导致宦官作出结党营私、铲除异己的行为,以致形成宦官政治集团。
那些流落于宫外的宦官,也会出现“群聚”现象,他们聚集在一起,或乞讨,或盗窃,或骚扰朝廷。
权利欲
对宦官来说,追求无限的权力可以使他们在饱受社会歧视后,获得心理平衡,而且这也是最佳途径,所以他们有着比普通人更为强烈的权利欲。有的宦官将全部的精力都转移到了权力的角逐上。因为有了权力,可以抬高他们的社会地位,使他们享受一般人享受不到的荣华富贵,并以此来补偿身心方面的缺失。
秦代的赵高在秦始皇死后,他怂恿胡亥篡改遗诏,下令杀死太子扶苏和将军蒙恬,设计陷害丞相李斯及其儿子,在手握重权之后,他竟企图篡夺皇位,并用“指鹿为马”来挑衅皇权。最终,赵高设计将秦二世杀死。若不是群臣极力反对,他已登基为皇。历代以来,向赵高那样誓死追求权力的事例不胜枚举。
宿命心理
多数宦官饱受现世之苦,所以坚信因果,有浓重的宿命心理和迷信心态,多信佛教。他们把对生活的无限希望寄托于来世,希望来世不再受这种苦难,并以此来安慰精神,以度过难关生存下来。唐代的宦官高力士就不惜破费万金,修筑宝寿佛寺,祈求上天保佑他颐养天年,来世不再受苦难。
宦官还拜祭祖师,祈求保佑。明代之前的宦官拜祭太史公司马迁,但因其未入太监朝班,于是明代以后,将丘处机视为祖师,传说他本是南朝的太监,后看破红尘成为道士。
贪财欲
贪财欲表现为贪污和巧取豪夺。
贪污是封建官僚政治国家的基本特征之一。宦官是以皇帝的心腹出现在历史舞台上的,在皇帝眼中,他们是忠实的臣下,各种行为都得到皇权的庇护。宦官还是皇帝与官僚之间的桥梁,加上他们有更多的机会在皇帝面前献言进策,可以为某些人封官晋爵或消除灾祸,这为宦官贪污提供了条件。
明朝宦官刘瑾手中掌有重要的权力,因此朝廷各官员多向其行贿。向他行过贿的人无不免于灾祸。刘瑾的亲信刘宇第一次拜会刘瑾就赠与万两金,使刘瑾非常满意,他也因此做到了兵部尚书和太监太傅。当时南京工部尚书年过八旬依然在朝廷为官,就是因为向刘瑾贿赂了大量珠宝。王振也是明朝的太监,他同样借助手中的权利谋取钱财。京城中徐姓和魏姓的两位富商向王振施以重金贿赂,希望能过过官瘾,于是徐某被封为中书舍人,魏某被封为主事。京城中人讽刺两位富商为“金中书”、“银主事”。
宦官中有一些因讨得主子的欢心,而享有重权。于是权力就成为他们巧取豪夺的本钱。钱能是明朝一位骄横贪欲之人。他在镇守云南时,用金银财宝贿赂安南王,让他赠给自己大量当地特产,以牟取暴利。当时,云南有个富翁头上患有癞病,钱能就借口说他的病是严重的皮肤病,为避免传给乡人,要将他投进滇池。富翁的儿子非常孝顺,为救父亲,竭力贿赂钱能,最终倾家荡产才保住了父亲的性命。此外,有的宦官还利用职权,监守自盗,使国库亏空,不仅直接加重了人民的负担,还间接导致了王朝的覆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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