撷闲石湖

  课时之余,晴好周末。几缕闲情,牵引着我们穿过“吴中胜景”的石坊,来到久闻却未见的石湖。既是闲逛,我们也未曾想到挑选时间,轻率乘着秋色,便悠然来了。

    “一派秋声入寥廓”,石湖春色独具江南春胜之美,而秋色也别有一番风味。秋游此地,自有“乘兴离江渚”之闲。落于华东,安于苏州西南一角;地处吴中,流连太湖一水之涟。山清水秀,凝聚江南田园之美;碧波微澜,独有清湖秋韵之闲。小桥流水,环绕一湖清秀,良田花溪,栽出吴中胜景。怀带期许,听着美名,三两好友,欣然规往。

    “幸对清风皓月,苔茵展,云幕高张。江南好,千钟美酒,一曲《满庭芳》。”怀抱诗意,耳机之中流淌着筝曲,乘着秋兴,步调在石湖边上轻快起来。行至渔庄,屋旁枯树写风景,门前湖水泛清光。想起《点绛唇》中“水村渔市,一缕孤烟细”之语,彼年余觉在此筑起小楼,也是想独揽这江南闲趣吧!

    再向前行,便见画舫一艘,小舟一叶,如今秋色微凉,也仍有人雅兴正浓,不惧冷风,泛舟湖上。小舟过后,碧水尽头,是与水同色的天,兀自生出“天连碧水碧连天”之趣。且看这“秋水共长天一色”,油然生了些苏东坡那“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的冲动了。

      渔庄之前,种有一池清荷,秋风已经瑟瑟,却没有让其至于“荷尽已无擎雨盖”,而是掺以些许浅绿的枯黄,花虽已败,叶有残存。不过还有怕秋风的,比如岸边垂柳早早枯黄。倒是巧,无意间看到了柳永见过的“败荷零落,衰柳掩映”。

      秋天观石湖,是要错过许多的。没有“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的春风杨柳;亦无“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夏日清荷;更少了那“山冻不流云”的寂静冬雪。而这秋色,多少是有些寂寥的。白日游览,错过了石湖串月的佳趣;天气阴凉,少了湖光凝碧的清辉。不过想想也罢了,闲来撷景,名景又何须去寻,有小景相伴就足矣。

      “江南依旧称佳丽”,亭台小榭,亦含水乡的秀丽;青石小道,也有古旧之韵神。行过小路,听着古曲,拂过枯柳,怀着闲情,莲步石湖,看清波微漾,横山叠翠。桥、园、塔、碑,均成历史之印记;山、水、舟、人,皆满秋色之闲情,于石湖之上,辉映成一道风景。错过赏景的最佳时机,却也可以抓住其中的趣味儿。此时也明白了为何范成大会有“凡游吴而不至石湖,不登行春,则与未游者无异”之兴叹。

      石湖之畔,有山曰上方。山水相依,入了诗,便是“平岸小桥千嶂抱,柔蓝一水萦花草”的相映成趣了。山傍秀水水依山,花间提壶慰清风,此时此景,不正是袁宏道那般“山色如娥,花光如颊,温风如酒,波纹如绫,才一举头,已不觉目酣神醉”?

    走在木桥上,见斜阳渐落,此时才觉天色已晚,为好景所醉,耽误了归家的时间,与“贪梦好,茫然忘了邯郸道”的王安石真是一个性子了,霎时,“归兴浓于酒”,批着晚风,踩着来时的小道,饱览风景后归去,忽而想起,下次来时,又是何日?夕阳西下,寒风骤起,夜幕降临,此时有种期许——“风不定,人初静,明日落红应满径”。

    此番闲游,本欲寻秋日肃杀之气,却偶得娴静悠然之感,古人云“自古逢秋悲寂寥”,我瞧着也不过是不见这石湖雅致小景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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