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开我的卧室。
《狼》和着昏暗的灯光,夹杂在潮腐的空气里扑面而来。
卧室很黑。加了灯罩的25瓦灯泡照亮了黝红的桌面,照不到房间的边角。让本来就很大的空间变得有点空洞而恐怖。整个水泥地都是暗色调的,偶尔有几点能反射光线,看的见被踩得十分光滑的巨大沙粒。糟糕到你能感觉水汽在丝丝袅袅地升起。
床横在房间的中央,一头靠在板壁上。被子很厚,胡乱扭在那里。看不到枕头,大概在被子下面吧。好像还有几本书斜躺在床头灯下。床头的板壁上挂着一些素描。最大的那张很明显是张学友的头像。青春阳光的笑容上有条夸张的狰狞的伤痕。
窗户很大,没有窗帘,也没有多少光亮。只有在阳光明媚的日子里才会有一些光线,降临在我的卧室。窗外是一堵墙,延伸着一条夹弄。天杀的邻居把墙砌得还很高,高到你望不到天。只有在风大的时候才会带走下面那条阴沟的味道。所以我是不开窗的,除非阳光晒过些日子,风吹过些日子,而我的确已经闷得要死。
我的书桌正对着门。上面是18岁那年爸爸给我买的录音机,音箱被我拆离了,挂在墙上。墙上有我巨大的自画像。被剖析开的脸上,一双没有精神的眼。画上面还有一张方桌,一扇门,守着一只没有花的花盆。画笔最终停留在一盏路灯上,没有光线就匆匆结束了。
我用我的左手推开我的卧室。
弱弱的灯光下明显看到我坐在我的书桌前,黑灯芯绒西装的背影对着我,并且随音乐轻轻晃动着。
我下意识的关上门,看了看我伤残的右手。
那么我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