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吃过晚饭,爱人叨念着他那句口头禅:“各忙各的。”起身去厨房收拾残局。我虽然有些过意不去,但也没过多的客气。
自从我上个月做手术以来,爱人把厨房的事务全都包揽过去,让我好好休养。我也借机享享轻闲,当起了甩手掌柜。
在爱人刷碗忙碌的时候,我也煞有介事地忙碌着,用酒精棉球擦拭脖子处的伤口,然后是对着镜子发呆。
其实自己也不是特别注重外表的人,但脖子上突然多了一道伤疤,一时还是难以适应。外出时,总爱系上一条丝巾,想着遮挡一下疤痕,以免引来别人异样的眼光。但天气越来越热,系丝巾外出也变成了异类。
爱人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见我发呆就过来安慰到:“没关系的,再过一阵儿,伤口就不显眼了。要不再买条粗点的项链吧,能掩饰住伤口更好!”
自打手术以后,爱人几次提议让我买项链。经历这番磨难,爱人设身处地为我考虑,而且不吝啬花钱,确实让我很暖心、很感动。但作为主妇的我,心里还是有些舍不得,家里原有的也不经常戴,何必再花钱。
当然爱人的几次提议,让我觉得不无道理。也许别人根本不会在意,但自己注意一下形象总是好的。
爱人看我有些动心,赶忙拍拍我的肩膀说:“别犹豫了,明天我们就去,选一条夫人中意的项链!”
“好吧。”我口上答应,内心还是有些犹豫。
爱人忙乎完,习惯性地打开电脑,研究起了他感兴趣的股票。而我似乎想起了什么,对,项链,我还有项链。
2、
我快步走到卧室,在抽屉里一通翻找。难道弄丢了?不可能的。我记得当时放到抽屉里了,外人也不曾来过。我胡乱猜疑着,翻找着,终于在抽屉的一角,发现了印象中的红色首饰包。谢天谢地,找到了。我长舒了一口气。
首饰包中,是妈妈在世时送给我的一条项链。那是妈妈曾经戴过的、样式有些过时的黄金项链。记得妈妈当时说:“小梅,这条项链妈妈不想戴了,送给你吧。你去换一条自己喜欢的样式,把它戴上啊!”
“妈,我不要,我有呢,您留着自己戴吧。”一来我对黄金饰物不太喜爱,二来我都结婚成家、四十多岁的人了,怎好意思要她老人家如此贵重的东西。
“你那条太细,还是略粗点显得大气,像咱家楼上金花戴的那种款式。”金花是住在妈妈家楼上的一位大姐,每到夏季,总爱把自己装扮的珠光宝气,给人一种阔太太的感觉。
“戴上不利索,我不喜欢戴,反正我不要。”
“闺女,听话,你先拿着,什么时候想戴,就去换条自己喜欢的样式戴上,就算妈将来留给你的纪念!”说着说着,妈妈用手擦起了眼角。“你嫂子和你妹妹都有,我不是单给你一个人。别磨叽啦,快收起来!”见我一个劲儿推辞,妈妈有些急了。
“妈您真是的,将来的事,将来再说。”我的眼圈也有些湿润。
“好了,收起来吧。”妈妈把那个红色的首饰包塞到我的包包里。
当时看妈妈状况好好的,说起那种话,感觉有些诧异,也未放在心上。其实妈妈对自己的身体早有预感。她是想把自认为不错的东西,都给予了儿女。希望自己驾鹤西去之后,儿女们能够生活得安稳富足。
3、
睹物思人,我把项链拿在手里,回想起妈妈的诸多往事,忍不住泪流满面,心里像针扎一样难受。
我把项链戴在脖子上,因为我的身材比妈妈瘦小,项链也略显长点,感觉不太合适,更遮掩不住伤疤。
随后又把项链摘下来,握在手中,思量着究竟该不该去换购新的项链。如果换了,感觉把妈妈留给我的纪念物弄没了,败家子似得,有些可惜。如果不换,这条项链就会一直在抽屉的角落闲置着,时间久了也许会忘记,也并非妈妈所希望的样子。
换与不换,思量再三,还是拿不定主意。凡是和妈妈相关的事情,我总爱和妹妹商量。于是我把自己矛盾的心理,电话告知了妹妹。
妹妹倒是很开通,回答也很干脆。“姐,换了吧,妈也是这个意思。你换条合适的戴上,就等于把妈妈的留念随时带在身边。”
感谢妹妹的善解人意,她的回答,让我不再矛盾,不再纠结。
于是,我把手中的项链展示给爱人,并告诉他,我新的打算。爱人的反应在我预料之中,无论我怎么决定,他都理解支持。
我家小区附近,就是一个大商场,换购特别方便。几经比较,我挑选了一款心仪的项链。用妈妈的旧项链折现,就花了一笔工艺费,也算省了一大笔钱。
奇怪,换购项链的当天晚上,我竟然梦到了妈妈。难道妈妈有感应?难道我的做法终于如妈妈所愿?放心吧!妈妈!有您的护佑,苦难都已过去,女儿的生活会越来越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