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
一定有一种力量,让我们在说出这个字,或者念及这个词语的时候,有一种全力以赶、心潮澎湃,或者难以抑制的欣喜。
而这样的力量,也一定能够让一只雄鹰的飞升,在忽然之间得到一种力量,就像一只嫩芽想让自已变成一片叶子而忽然之间拥有一种神奇——一夜之间,它果真让自已化身为一片叶,拥抱了满目的绿意与天空的蔚蓝。
真是说不清楚的。但是,年年在季节走得累了,似乎一个人万水千山的奔赴,眼见得山穷水尽,却在某个清晰获得了一种昭示,阳光变得金黄,风儿变得轻柔,黄莺的啼鸣清脆悦耳,于是,他想起了一个名字,像他念及故人。
这是一个不是名字的名字。或者不是词语的词语。世世代代,有一种永不止息的力量,将它写给天空,也写向大地,被无尽的众生所念叨,在心里,在梦中,更在每一个清晨的清新与午后的金黄里,念叨这个名字。
怎样壮阔的一种力量,又怎样地将自已看得像羽毛一样轻。
能够打开一切的一切,花的门,叶的门,东风的门,或者是日光灿烂的门,都要打开了,如同奔涌的江河一样,这个名字将自已奔涌成一种气象,欢心抑制的气象,万千宠爱集一身的气象,让天地不能拒绝,万物亦不能拒绝,要拿出最美好的一面,在这个名字的洪流与海洋里,让自已绚丽斑斓,也让自已幻化成物象本身,变化成不能形容的形容,不能比喻的比喻,不能描摹的描摹,不管万千的词语,都无法抵达的抵达……
于是,只轻轻发念出声来吧:
“春——”
把嘴唇嘬在一起,成一个小小的半圆,让气息像黄昏的微风吹出,舌面轻轻后拉,气息畅通无阻地流出,一切都不必费力。
这个名字,是大地的化身吧,或者是天空变化出的词语。
千万年,亿万年,或者仅仅眼前拥有的这一年吧,有这个名字,便也足够,便也拥有了天地间的一切,拥有了花开,拥有了叶绿,拥抱了风里的香,或者化身为香的天地英灵,拥有一种永恒的力量。
在年复一年的花开叶绿中,我感受着的,正是这样的力量,感受着一种不能拒绝的美好,似乎天地一切的正义、善良、深情、忠厚、接纳、臣服……都是与之相关的。
多好的一个名字啊!我在心底一次次地念起,如同我,被时间遗忘的一些风,轻轻吹远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