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西自驾之洛杉矶、一号公路、旧金山
接上文:浅吟清唱,流浪远方(上)
旧金山三藩市——San Francisco
离你最近的地方,路途最远,最简单的音调,需要最艰苦的练习。
旅客要在每个生人门口敲叩,才能敲到自己的家门,
人要在外面到处漂流,最后才能走到最深的内殿。
我的眼睛向空阔处四望,最后才合上眼说:“你原来在这里!”
——泰戈尔《吉檀迦利》
记得很小的时候,San Francisco就出现在英语课本的单词表中,翻译为“圣弗朗西斯科”或“旧金山”,然而这两个名字大有要变成古董的迹象,现在无论新朋或是旧友,都亲切地唤一声,三藩。若在洛杉矶勉强可以算作归人的话,那么来到三藩,便彻彻底底地是个旅人,是个过客。
三藩市区里几乎所有的道路不是在上坡,下坡,就是在准备上坡和下坡,常年在三藩生活的人车技一定都极好,不然随时随地坡起和特技表演一般的坡道停车,实在是吃不消。这也是每次到三藩,我都会弃车选择公共交通的原因,实在是车技有限连自己坐都不放心。
而且相较于LA聊胜于无的公交系统,SF的公交几乎可以满足你所有的行程需求。在机场买一张3 days的muni pass,便可以在这个城市中畅行无阻,其中最好的一点莫过于可以无限次地搭乘叮叮车,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总觉得只有坐了叮叮车旅途才圆满。
金门大桥 Golden Gate Bridge
SF最大的地标毫无疑问是横跨金门海峡的金门大桥,于是远观,近看,仰望,平视,全方位,多角度看了个透彻。我不懂建筑,不懂桥梁,也不想深究看起来如此单薄的两座桥塔,如何撑起千钧重量,只是单纯地欣赏,在海水和植被映衬下,桥体通身鲜艳的橘红色,就足够耀眼夺目。
不得不佩服设计师选色的大胆,如此的庞然大物配上这般明丽的颜色,丝毫不觉得艳俗,反而让这一抹亮丽的颜色因为金门大桥收获了自己的专属名字——International Orange国际橘。当海面雾气弥漫,整座桥在烟雾缭绕中若隐若现,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大概是我能想到的最恰如其分的描述。
Around Downtown SF
其实三藩是一个特别值得慢慢品味的城市,在起起伏伏的城市里,邂逅那些隐藏在城市之间的小秘密,一瞬之间,仿佛觉得那便是生活最美好的样子。
藏匿在联合广场角落里的爱心,时不时变换模样,每一次去都是不一样的惊喜。
绣球花开的季节,蜿蜒的九曲花街上,窄窄的石板路间,车流缓缓而下,原来是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漫长的阶梯,被装点成童话里的模样,纵然百尺高台,亦甘心情愿而往。(1700 16th Ave., San Fransico, CA 94122)
穿街走巷,登上电报山,走进科伊特塔,欣赏一番写满城市记忆的壁画,再排队乘坐咯吱作响的古老电梯,然后站在塔顶眺望。(Coit Tower,1 Telegraph Hill Blvd, San Francisco, CA 94133)
喧闹的渔人码头,就着海风咸腥的味道,听着即兴而起的乐队演唱,当街品尝肥嫩的蟹腿,龙虾。
若是觉得过于喧闹,那就奢侈一下,在西大洋海滩悬崖间的Cliff House饮一杯咖啡,望一望大海,写一张明信片,寄给那年七号的雨季。
美国艺术宫 Palace of Fine Arts
兴致来时,还可以装模作样,到艺术馆博物馆去逛逛。自从大学连着上了欧洲史和欧洲文明史后,便深深陷入希腊文明和罗马文明之中不可自拔。为了1915年巴拿马-太平洋世界展览会(Panama-Pacific Exposition)而建造的美国艺术宫的设计灵感,再明显不过地来源于古希腊和古罗马。帕特农神殿的立柱,万神殿的穹顶,精美的雕刻,复杂的装饰。终于历经千年,希腊精神从爱琴海、地中海,穿越大陆,横跨太平洋,在同样有着地中海气候的美洲大陆,延续并融合。
展会过后,是接踵而至的经济大萧条,但人们却不舍得让这样一座艺术的殿堂就此荒废,尤其是它还带着西方文明起源的印记。所以一个名为Palace Preservation League的建筑保护联盟一直将其保护至今,而此联盟的创始人,就是之前在一号公路上缔造了赫氏古堡的那位伟大的母亲Phoebe Hearst。思及至此,一切便都顺理成章了,Hearst家族大约是在美国,最起码在加州,默默地实现着在另一个世纪,另一个国度的文艺复兴。
Legion of Honor Museum
为1915年世界展览会建造的法国馆(French Pavilion),如今成为三藩市的两大艺术博物馆之一——Legion of Honor。都不应当说是带有法式风情了,而是彻彻底底地将坐落在塞纳河畔的Palais de la Légion d'Honneur博物馆,以3/4的比例搬到了三藩。因为冠以荣誉军团之名,让整个建筑自带威严气质,氤氲在来自中世纪的骑士精神之中。
博物馆中的展品也无疑以法国艺术居多,罗丹的雕塑,印象派以及后印象派代表莫奈,塞尚的画作,当然也不乏其他欧洲著名艺术家的作品。我知道的画家不多,印象中伦勃朗,鲁本斯和毕加索应当都包含于其中。虽然无比享受其间的艺术氛围,却不得不承认,还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脑海中的那些名字和各种语言的名字对应上,也终于因为学过一些法语而小小窃喜了一番。
和Legion of Honer齐名共同组成Fine Arts Museum of SF的还有另外一个博物馆De Young,回国前最后一次到SF作为和同学的告别之旅,还是没有能够进到博物馆内,只是在金门公园匆匆与之擦身而过。不过留下些遗憾也好,可以时刻提醒我,我和这个城市还有一丝的牵连,还可以彼此惦念。
要是没有别离和重逢
要是不敢承担欢愉与悲痛
灵魂有什么意义
还叫什么人生
——舒婷《赠别》
尾声
关于加州,关于洛城,关于一号公路,关于三藩,还有太多没有看尽的风景,没有讲完的故事,而这一切,也只有当离别真正来临之时,身体中每一个器官对一个地方的依赖和眷恋才变得分外清晰。再深深呼吸一口,这里充满阳光和海浪味道的空气,再抬头仰望一下,这片蔚蓝澄澈得没有云翳的天际,在心里默默亲吻,这方留下丝缕印记的热忱的大地,轻轻道一声珍重,相信,明天我们将在,另一个纬度相遇。
不怕天涯海角,
岂在朝朝夕夕。
你在我的航程上,
我在你的视线里。
——舒婷《双桅船》
2017年5月14日
于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