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想,孤独,到底是一种状态呢,还是一种过程?
2017年8月16日,星期三,雨
清晨,我肿红的双眼全然不顾我意念的挽留,毅然决然的睁开。我从床上跳下来,赤着脚在光洁的地板上走来走去。看了下钟表,哦,六点了。
房间里空荡荡的,陪伴我的,只有窗外一丝和暖的风,还有外面嘈杂的施工声。
快速洗漱完毕,又轻车熟路地上了妆。这一天,算是开始了。
我打开电脑,看着残留在桌面上写了一半的论文,脑子里有个小人儿在嗡嗡响着:“快点动手吧,拖欠了那么多作业,看你怎么办”!挤牙膏似的写作过程,又涌现在了心头,如爬行的小虫,一点一点吞噬着我的心。
原来焦灼,是不分时候的,它可以发生在睡眼惺忪的早晨,也可以是某个噩梦缠身的夜里,更多的时候,它悄悄降临在某个忙乱的却又再平常不过的工作日。
孤独就是在那一刻席卷了我。
没有任何原因的。
也许是有原因,可是我说不上来,也不知道该向何人诉说。
这世上竟无人可懂我了,包括我自己。想到这,我摸了摸额头,汗涔涔的,如在水缸里浸过。
那一刻,所有的感觉都遗失了,我只剩下真真切切的孤独。来到这世上的每个人,我和你,你和我,都不过是在各人的世界里孤独着,煎熬着,旁人的目光、祈祷、宠爱,都被关在外面。
我一个人,独步向前,走向深不可测的命运。
一种不可名状的疼痛曲扭了我的身体,灵魂中的张狂也在一瞬间挤的粉碎,我挣扎着,泪水缓缓滴落下来,作徒劳无益的哭泣。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字,都变得面目可憎。那些安慰,连同怜惜的目光,看起来是那么不切实际。
我望着自己,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因为那些晶莹的小水珠,整个身体潮湿而浮肿。宛如一块漂在海上的木板,暗夜来临,摸不清航向。
人生,还有比此时更孤独的时刻吗?
我想是有的!
世界上的女性,不出意外,会拥有另一重让人自豪的身份——母亲。看着孩子这件举世无双的作品,静悄悄守候在她身旁的摇篮,从咿呀学语,到蹒跚走路,从恋恋不舍,到挥手作别,这中间,隔着一位母亲,孤寂的心路。
有一天,昔日叽叽喳喳的鸟雀们,长到足够大的个头,大到和父母必须陌生,必须误解,孤独也就悄悄爬满了父母的心头。
《红楼梦》里到后几回,贾政眼睁睁看着光头赤着脚身的宝玉,向他拜了四拜,转身而去,消失在茫茫雪原里,说:
“竟哄了老太太十九年,如今叫我才明白”……
这世上的每个人,都不过是陪你走一程罢了,贾政不曾真正认识过宝玉,宝玉又何尝了解过父亲呢?他的喜忧,孤寂,得意与哀伤,遗憾与愧疚,又怎么能做到一一探知,感同身受呢?
亲如父子、手足,也只是互不相融,无知无识罢了。
这世上应该还会有许多孤独的时刻,未被赞美的文章,未受注视的美貌,未蒙赏识的赤忱,无人为之垂泪的剧情,徒然的弹了又弹却又不曾被一语道破的高山流水之音,或者,只是一碟无人肯试的辣酱……
孤独的人没什么可耻的,人生总该有几次这样的时刻,一个人守着暗夜,静待熹微的晨光,把生命的热情唤醒;一个人立在薄凉的黄昏,径直探寻造物主的初心,聆听耳边呼啸的风。
这一刻,我放下了天地,放下了风雨,就让我安心的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