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槐花香,五月麦梢黄,这是一年感觉最舒服的季节。乍暖还寒的春,泼辣无常的夏,凋零萧瑟的秋,单调冗长的冬,总觉不够完美。最是这个时候——春末夏初,凉而暖的天气,阳光那么诱人,让人蠢蠢欲动,总想找个理由出去撒个欢儿。近郊的桃源可以说是最理想的去处了,出城向西远远就能看到苍翠的西山,一屏青翠,衬得晴空愈加碧蓝;两旁错落有致的麦田淡青中夹着浅黄,昨夜的一场雨使菜地里的南瓜秧、豆角、丝瓜苗儿扑棱棱地抖擞着,腥香的泥土味扑鼻而来;忽近忽远的鸡鸣犬吠声不绝于耳,倏忽而过的新旧农舍,傍山蜿蜒的红旗渠水位涨到渠沿边,挺立的白杨、屈曲的老槐上新筑的鸟窝......这次第,怎一个美字了得!
桃源最大的优点就是可以近距离地坐拥山水,不必因远涉而有疲走之苦,你想要登的每个地方都有路可攀,想要临的每一洼水都能俯就,你走的每一段路都不会让你单调,一小块儿一小块儿的恳山田里有农人种的蒜、洋葱、刚去掉塑料膜的棉花苗行列齐整,春玉米已有半人多高了,摊在路边捶过的油菜垛轻盈得以为天上白云飘下来。如果你再仔细点儿,石缝间、树阴下、半坡杂草丛里的山韭菜、小野葱、野草莓正偷偷考验你的眼劲儿如何呢,被昨夜小雨渍过的土地松松软软的,毫不费力地就能拔它出来,浓浓的春韭味儿,白白的小葱根,红红的野草莓,大自然可是拿出了十二分的热忱,你不能抱怨什么,你应该感恩她的宽容与丰富。
“快看!桑树,椹子。”,同伴的惊呼声吸引了我们,前面不远处可不是?往年不是来得过早椹子还青,就是来得太迟只剩点儿青青的挂在高枝上不可得,算来还是小时候随母亲去地里干活,母亲只管忙个不停,我在地头玩腻歪了,就嚷嚷回家,母亲被缠的无奈,“去北沙地吧,那里有桑树,椹子大概能吃了。”撒腿就跑,蹭蹭蹭上了树,好家伙,我吃得嘴片发红,舌头发紫。印象最深的是参加工作后有一次出去旅游,在景区有卖桑葚的,大概是6元一斤吧,甜中微带点酸,入口绵软,汁液饱满,一下子吃上了瘾,可惜以后再也没机会吃上那样美味的桑葚了。
天缘巧合,今天得以圆梦,岂能错过,这几棵桑树高高低低长在路边,枝枝蔓蔓、银绿浅翠的桑叶间缀挂着一撮撮饱满的果实,“偏偏桑青时,点点腥红小。”淡青、浅红、深红、酱紫,交织成一片颜色的世界,每一粒果实表面都覆着一层淡淡的绒,阳光映衬下泛生出一圈圈金色的光晕。“小心脚下,别踩着落下的椹子,还能吃。”熟透了的果实散落路上、草丛里,我们迫不及待地蹲下来捡起就吃,熟透了的果味儿甜得粘而不腻,我们彼此笑看对方红紫的唇舌,“摘一点儿带回家让家里也尝尝吧。”幸好拿了个空塑料袋,我们分头捡散落的椹子,得轻轻的,稍一用力便捏破了,紫红的汁水溢得满手都是,很快,地上捡完了,我们把遮阳的伞倒过来,用力摇动桑树枝干,熟透了的椹子迫不及待地滚落下来,调皮地在我们背上跃动,逃进草丛里,和野草莓相映成趣。我们的欢声笑语、风儿凑热闹地穿过枝头、远远啄食残果的不知名的鸟儿,不就是一首平平仄仄的诗吗?
“殷红莫问因何染,桑果铺成满地诗”,有美景的地方总有人,山水为人而秀,人因山水而悦,天人合一才是万物相生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