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芦苇上的虫
我们家有个很自豪的事,就是我有个退役的军人姐姐。她大不了我多少,三年前的一意孤行,让她踏上了行军的路,两年时光很快就过去了,去年九月,她选择了回来继续学业。
她其实是有着刚性性情的女孩子,四次体检,直到最后一次,她才告诉母亲,她要去当兵了,许久没回家的她在最后一次体检后回家了,怎料心爱的饭食还没吃上,就急匆匆地赶回去领了军装,也就是不见就是两个年头。
刚进入部队的时候,很少往家里打电话,因为有规定,所以每次五分钟的电话显的也格外珍惜,每次偷偷想多说几句,却还是乖乖地把手机交给了班长。
其实在部队里的那些日子,真的,我们都并不了解,只是在后来知道,部队里的饭菜很好,很丰富;部队里的日子还可以,还不错,只是有点像老人疗养院。这都是后来姐姐告诉我们的,但是否如此,我们无法验证。
今天母亲闲来想弄些好吃的给我们,我们便打打下手,我们一边闲聊着,一边摆弄着手中的食物。聊着聊着,姐姐讲起了她前阵子和其他退役兵种的联谊,她说在聚会上,其他的兵种都说当新兵的时候很安逸,也很不错,至少,没有她那个辛苦,至少,在饭食上。
姐姐说起她在新兵连的三个月,连一顿饭都没吃过,每一顿都是一个馒头,就连多的一个也没有,因为一个人只能一次拿一个,吃完再拿,而她,往往是抢不到第二个的那个。
轮到打扫饭堂了,看到有剩的馒头,就偷偷地把馒头揣在兜里,然后带回班里晚上分着吃。甚至是一颗糖,就是那种小时候吃的水果糖,也是偷偷揣怀里,回去敲碎了,八个人分着吃,就那个小小一粒,八个人,却好像是甜在心窝。
姐姐还说到。有很长一段时间大家都没吃过糖,班长就允许她们去买零食,很高兴,所以一人花了一百,足足买了六百块钱的零食,把一个一米多的桌子都放满了,后来准备吃的时候班长却说,晚上九点前要吃完,她们都懵了,因为光是买的巧克力,就有好几盒,一盒有三十多块巴掌大的巧克力块,吃不下,姐姐说,多了很多零食。班长说,吃不下就丢了,她们舍不得,就偷偷藏起来,哪里都藏,藏柜子里,藏衣服里,但是有查柜子,查衣服,后来就藏在了班长的箱子里,然后偷偷地吃。
姐姐在说这些的时候,是大笑着的,笑着说,而我也是笑着听的,甚至是笑到肚子痛,但其实我知道,她在笑对过去的那些苦痛,笑对那些曾经的委屈,我也笑,我也只能笑,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那么坚强的一个女孩子,我知道,其实她很痛。
姐姐去年九月退伍回来,大家都说她变漂亮了,是啊,从她决定去参兵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改变了,她变的坚强,因为在异乡,只有她自己才能去回答生活给她带来的提问。
我们都听过部队里伙食好的版本,我们都看过变漂亮以后的姐姐,我们都在猜想退伍军人会是怎番姿态,但我们却不曾想过每一顿都只能吃一个馒头过活的三个月;
我们也不曾看见每当冬天来临,那双容易皲裂的双手;我们也不曾听到那皑皑白雪里凌晨的第一声哨声;我们也不曾体会让父母亲不要来探亲时流的泪,因为怕自己会想让父母亲带自己回家。
姐姐很坚强,很勇敢,退伍回来后,她坚持去做兼职养活自己;她坚持一个人走遍广州大大小小的地方,只为继续自己的学业;
每一次的微笑,背后都有着无比的坚忍;每一次的无所谓的回答,背后都有着一段苦涩的回忆。大家都问部队里的生活怎么样,姐姐总是风轻云淡地回答道:很好。
她很好,很棒,我们都为她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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