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放学,莫名的走在了一群六年级小女生的后面。只听得她们说:“520了,我们这些单身狗怎么度过哦~”这话里有嫉妒有调侃。但好歹也给我这个老师几分薄面吧 ,就在我的身边发出这般感慨,不觉得有些不妥么,又或者“我们这些单身狗”里,也顺便包括了我。害!小孩子真是可爱呀,无忧无虑,傻傻的。来不及多想,还得赶着回家,去做那件重要的事。
先前爹爹给我通了电话,说是今天要早些回家,利哥儿转院了。转院——多么令人浮想联翩的词语,是病情严重了或是其他什么不好的原因才会需要转院吧!这位利哥儿是我的堂兄,祖上一大家子的那种关系,由于辈分是一样的,尽管相差三十来岁,也得唤一声哥哥。几个月前,他因为身体不适查出患了ai症,于我们所有人来说,都是难以置信,明明好好的......明明都还看到他在街上开车,怎么就......千万般不相信,可事实并没有因为旁人的不相信,发生丝毫的改变。而他,也在极短的时间里,身体、精神陷入绝望。我们每个人的一生都像是在书写着一篇文章,有的人选择平淡地记记流水账;有的人使用各种修辞手法让自己的文字变得绚丽多彩;有的人写的直接;有的人说的内敛.....尽管过程各有不同,但都是奔着终点去的。我们无法左右自己的文章什么时候大结局,但是,当确诊书交到他们手里的那一刻,无疑是在催促,准备结局吧,时间到了。
事情发生后, 我一直都没有见到过利哥儿,但是耳边总会有他的消息。我的大姑姑,因为无法接受这个消息,整日情绪低落,加之自己身子也有一些慢性病,担心死亡的临近,所以整夜睡不着觉,随即身子便跨了。忧虑总是不好的,大家也劝,可终究是抵不过心魔作祟,连续几周了,唉声叹气,愁容不展。母亲之前去过那边一次,说是见着利哥儿坐在门口晒太阳,已经消瘦得脱了人形,她心里都清楚,可还是有意说了一些没心没肺的闲话,假装着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可背过身的一刹那,泪水淌了下来。见着大家都是这般反应,我心也知道了个大概。这次,我想去见见他,或许......
心情很复杂,脑海里浮现着别人形容的那些可怜的场景,我有些担心待会儿控制不住情绪,影响大家的心情。晚上8点,天还不算晚,来到医院时,利哥儿枕着被子睡着。脸色泛黄,但并不是别人说的那样阴沉发黑,虽然瘦了许多,但也没有脱了人形这么夸张。所以说,眼见为实,多少事情都是因为被自己的想而踌躇不前。爹爹与利哥儿虽说是叔侄,但年龄相仿,从小一起在院子屋长大的,感情自然是不用说的。此时的爹爹,说着一些安慰病人常说的话“想开点,乐观点,积极生活才会有奇迹......”。其实,谁不惧怕死亡呢?几年前,爹爹因为好友突然离世而抑郁了很久,刚读初中的我并不能理解这些分离,甚至还会联想到一些关于鬼怪的荒唐事,但父亲还是告诉我:那是他第一次感觉到死亡离他很近,他很害怕。七姐(利哥儿的爱人)坐在病床边,委屈地数落着这段时间,利哥儿是怎样消极,又是如何不听劝,多次轻生的。千言万语哪道得尽心中的苦,病床上的人来来去去,悲观消极,无心面对余下的日子;病房里的人去去来来,规避着内心对死亡的恐惧,轻松地说着人总有一死,死亡并不可怕。我们无奈于为何病者这般不听劝,乐观一些,或许就能多过些日子,或许奇迹就能出现。道理谁不懂呢?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们还能轻松谈论这些,不正因为我们是旁观者么!
在七姐的话里,我还知道,咱们整个村子就是大伯还被蒙在鼓里。他身子也一直不怎么好。没记错的话,十年前他就成天说他马上就要s了说一些消极地话。大家似乎都明白这其中的意思,哪怕平时再多嘴的妇人,在老人面前,也都绝口不提。就连平时有矛盾的街坊,这会儿见到利哥儿,也会上前说出一番宽心的话。这份来自大家的善意是发自心底最真实的情谊,就是骨子里流淌着的那份对生命的敬意。突然想到前几日在网络上看到一则视频,m国由于疫情,死亡人数激增,火葬场超负荷运转。由于酬金问题,逝者家属与火葬场工作人员大打出手,而那位故去的人就像一个玩偶样被反复摔打在灵柩车的引擎盖上。我想,这种事情,在中国不会发生的。再无知的中国人都明白逝者为大的道理,都有人命关天的意识。这是中国人对生命的敬畏。一些崇尚西方自由的人会说,我们都是一群傻瓜,一群被政Z洗脑的傻瓜,一群被文化洗脑的傻瓜。如果事实真是这样,我倒是甘愿做这样的傻瓜,这样被“洗脑”而充满安全感,充满感动的傻瓜。难得糊涂的道理我们都懂,有时候想的太清楚也是徒增负担。看着眼前心情似乎有些好转的利哥儿,故作轻松地爹爹,以及其他病床上的他们,我也感觉到那个......的恐怖。
突然,我也萌生了好好活下去的念头,珍惜在心里重要的人,大胆去做想做的事情,开心地过好每一天,至于那个......无法避免,想多了会惊惶,倒不如别想那么多,做一个快乐的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