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闲暇,泡一壶清茶,在袅袅清茶香气中,坐到书桌旁,铺上毛毡,笔墨纸砚齐备,开始临池。
我敬临的是柳公权的《玄秘塔碑》。人们都说柳体难练,我却喜欢。因为当日中学时一上手就学的柳体,并深深喜爱上了它。以后工作繁剧,习字之路就此搁浅。去年稍稍得空,便又重拾旧爱,并坚持不懈。虽未如他人如痴如醉,废寝忘食,倒也是硬坐冷板凳,坚持不懈。
习字之路艰辛,人所共知。首先你得坐得下来,平心静气,去除浮躁之心。再者,你得耐得下心,一笔一画,规规整整,不能出格。还有,你得有发自内心的爱敬,兴趣浓厚,方能与繁难枯燥中体会习字之乐,且遥观古人之意以神会,细细揣摩以领悟。
书法之乐正是在繁难枯燥中忽得古人之旨,并在书法作品中体会到汉字在毛笔这个至柔的书写工具的舞动下,表现出的阳刚雄健之美;清秀俏丽之美;险峻孤拔之美;婀娜多姿之美;汪洋恣肆,大气磅礴之美;行云流水,气吞山河之美。
观书法作品也如观古人精神境界,古人的精神境界通过无声的象形文字跃然于纸上,呼之欲出:或如孤猿夜啼,声彻空山;或如大将列阵,法度森严;或如侠客斗士,武功高绝;或如隐逸仙士,飘逸绝伦;或鬼斧神工,如泣如诉;或峰回路转,拈花而笑;或如雁过平湖,空谷鸣翠;或如落拓书生,书尽不平之气。
观书法作品,可知古人做事规模:或章法绵密,一丝不苟;或朗俊疏阔,四平八稳;或精工细作,如琢如磨;或盘马弯弓,引而不发;或左遮右挡,上下呼应,点化平衡之美;或大刀阔斧,力拔千钧,披荆斩棘而来。
习字确是一种有益的活动,与武术活动有类似的地方,武术讲究手眼身法步。习字得讲究坐姿端正,平心静气。你得调动耳眼鼻舌身意,如松似铸,稳如泰山。然后才有色声香味触法之功效。
写字之人,身体肌肉群随笔而调动。凝神静气中,一件作品笔随意走,意到笔到,挥洒而出,全身心都得到一种锻炼。所以说习字不但是个技巧磨练的过程,也是个体力锻炼的过程。身体肌肉群协调一致,一件书法作品应声而出。
写字要想达到古人的境界太难。今人杂事太多,毛笔又非必要的书写工具,今之书家文化素养与古人相去甚远。因此把字写好已属不易。写出境界、格局,甚或大气韵大气魄则更难。
无论如何,练习书法确是一项有益的活动。不用调素琴、阅金经。一方笔砚,一笺素纸,自成一番小天地,在此天地中自娱自乐,调养身心,与古人对话神交,不亦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