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战极为惨烈,却终以探花四人的惨胜而告终。
然而谁能想到,最后吓走驭兽宗少主的竟是一只小小的噬灵鼠兽呢。
说是惨胜,是因为探花四人皆是受创不轻,郝连连城独战驭兽门宗七长老,耗尽全身真气,以大绝招八连杀诛杀筑基境修者,却是虚脱晕厥,陷入深度昏迷之态。
皇无极腿骨受挫,内府受伤,央长歌更是被驭兽门宗少主踢断了肋骨。
更惨的却是探花,硬生生被削刮了数块皮肉,一条手臂经脉被绞断。
在茫茫洱海浩荡起伏的波澜之上,一叶扁舟随浪颠簸。
宝船上,探花吞服了数颗丹药,虚弱地看着匍匐在胸襟处的噬灵鼠,不禁有种劫后余生的感慨,凄惨地对着噬灵鼠道:
“你救了我一次,多谢你了。”
“吱吱。”
噬灵鼠微微抬头,抖动着鼠须冲着探花低低叫了两声,似是满不在意。
“无极大哥,还有酒否?”探花眸子一转,却是弱弱地问道。
皇无极点了点头,继而自储物法宝中拿出一小坛百花酿递给探花,却见探花打开坛封,凑近噬灵鼠说道:
“这酒沉香,正合你口味。”
一股酒香弥漫,却见,噬灵鼠扒着酒坛嗅了嗅,竟然大口大口地喝将起来。
在场几人看的惊奇,花青瓷更是妙目流转,禁不住地啧啧称奇道:“这鼠兽竟也会饮酒,当真是奇哉?”
花青瓷却是没有离开,此时立在宝船一角,三千发丝随着海风飘然间,竟是别有一凡韵风,一双秋水眸子则是看着噬灵鼠的举动,流苏下的唇角勾起一丝绝美的笑意。
“呵呵,普天之下无奇不有,倒是让青瓷姑娘贻笑大方了,今日多谢青瓷姑娘了。
探花抬起苍白的脸颊,冲着花青瓷微微一礼。
“无妨事的。”
探花则奇怪问道:“陌路相逢,不知青瓷姑娘为何要出手救下我们。”
花青瓷妙目流转,有意无意间瞟过那一道白衣若仙的昏迷身影,淡淡地说了一句举手之劳,旋即提醒道:
“你们这次可是惹下了天大的麻烦了,那驭兽宗少主乃是呲牙必报之人,此次被他逃去,怕是后患无穷了。”
听得花青瓷之言,探花几人面面相觑,皆是闪过一丝担忧。
央长歌抚着依然疼痛的胸口,呲牙咧嘴地接口说道:“驭兽宗,我万花城绝对不会就此罢休,哎呦,疼死本少爷了。”
“你真的是万花城少公子央长歌?”
花青瓷秋水妙目微微一挑,怀疑问道。
显然,那副肥头大耳之相,怎么看都不像传言中的风流倜傥,面相俊美的万花城少主。
“咳咳。”
央长歌被她如此一问,像是被呛住了一般,轻咳两声,不满地翻了个白眼,似是再说,你什么眼光,你面前的就是那个一代风流人物,如假包换的万花公子。
他扭头甩了甩一颗大头,伸手理了理凌乱的鬓发,做了个自认为很潇洒的动作,很是无耻地反问道:
“难道我看起来不像人见人爱潇洒万丈的万花公子吗?”
“你比他更无耻些。”身旁的皇无极冷酷地打击道。
“二哥,美人当前,给点面子行不行。”央长歌压低嗓音极尽猥琐地软语相求道。
“百花酿十坛。”皇无极不动声色地说。
“得了,你比我还无耻。”
央长歌郁闷地耷拉着大脑袋,一副被打败的样子,惹得探花一阵莞尔。
然而,他那粗犷的嗓声又怎么瞒得住花青瓷,顿时惹得她咯咯轻笑不止。
花青瓷也不过十六芳龄,嬉笑之中却也是少女青涩,巧笑倩兮间绝美非常,顿时惹得几人看的呆了。
只听她看了一眼央长歌道:“咯咯,我现在相信你便是万花公子岳东城了。”
“为何?”央长歌大是不解地挠了挠大脑袋。
“因为你有百花酿。”
花青瓷继续说道:“素闻万花城百花倾城,便是百花酿和倾城花,传言那倾城花原本又叫做情花,不知为何改成了倾城花,此花一年只开一次,待花开之时的十息内会有一滴情泪凝成,女人饮之可驻颜数十年。”
听得花青瓷说到此,探花苍白的脸颊一顿,却是大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央长歌,那情花改成倾城花,想必和赫连倾城不无关系,
正在探花思咐之际,却听花青瓷如数家珍般继续说道:
“至于那百花酿,喝下它时心里若是想着什么花,便会喝出那种花的味道,端地美妙非常,却是万金难求的极品佳酿。”
百花酿如此神奇,无耻的央长歌可没告诉自己这些,怪不得皇无极竟是对百花酿念念不忘。
想起当初坠入沧洱海初见央长歌时的情形,李探花一阵好笑,却是打趣地说道:
“依我看万花城有了第三宝,一个猥琐的胖子。”
“如此甚好。”不拘言笑的皇无极点头赞同道。
“臭小子,伤成这样竟还调侃我吗。”
央长歌责怪了一句,继而幽幽咂嘴道:“也不知道大哥何时能醒来啊!”
一时间,诸人愁容满面,显然,几人历经这次生死大战,早已是兄弟手足,郝连连城的昏迷不醒亦是牵动着三人的心思。
“若是有灵丹妙药或许可以让他早些醒来,只可惜我这里并未带有丹药。”
花青瓷看着昏迷已久的郝连连城,秋水般的眸子里竟是透着几许担忧之情。
“难道青瓷姑娘竟是相中了连城大哥吗?”
胖子精于世故,瞥目看了看花青瓷,又瞧了瞧昏迷的郝连连城,不禁心中吃味地思咐道:“美女爱英雄啊,更何况是大哥那般俊朗的人物,只是比我差了那么一点点,这让我万花公子情何以堪呢。”
胖子摸了摸自己的脸庞,暗悔当初不该吃下那颗猪猡果,以至于面目全非。
“灵丹妙药吗?”
听得花青瓷之言,探花心中一动,却是自石戒子里拿出一物说道:“不知此物可否助大哥醒来?”
花青瓷眸子望去,只见探花手里拿着一块红如云石般的奇葩之物,其上紫气缭绕,灵气逼人,霎是诱人之极。
“紫气萦绕,灵气蕴神,这、难道是紫气云芝不成?”花青瓷秋水妙目微微一动,却是好奇地问道。
“青瓷姑娘竟也知道此物?”
探花惊讶花青瓷的见识,解释道:“此物的确是千年云芝不假。”
“竟然是千年份的云芝,你那大哥有救了。”
花青瓷眸子里闪过一丝欣喜地道:“没想到你竟有此等天材地宝,我花斋的典籍之上曾有记载,云芝蕴有天地紫灵之气,千年生窍万年蕴丹成道,其功效可蕴养神魂,乃是世间不可多得的天生神奇之物,价值连城,无可估量。”
一旁的皇无极和胖子央长歌听得此物如此神妙,不禁喜上心来。
“好兄弟,竟有此物,为何不早些拿出来。”
胖子激动地一把夺过探花手里的云芝,张口便要咬下。
“慢。”
花青瓷出言阻止道:“此物味苦非常,生食效果不佳,或炼制成丹药,或用雪泉煮汤饮汁,才能完全发挥其效果。”
“呃,这样啊。”胖子悻悻然地收回大口,嘟囔了一句。
皇无极更是无语地白了他一眼,暗骂了一句白痴,胖子脸皮着实厚些,弱弱地反驳道:“不知者无罪嘛。”
“你还是驾驭宝船,让我们快些离开沧洱海吧,如此,大哥也好早些醒来。”皇无极不拘言笑地催促道。
“也好。”
央长歌欣然点了点头,却是架起宝船乘风破浪而起,飞渡沧洱海而去。
“李公子,可否有一事相求?”驰宝船之上,花青瓷犹豫间欲言又止,终究却是再度开口道。
“青瓷姑娘不必如此,小子只是一介布衣,并非世家公子,叫我探花便好。”探花继而问道:“青瓷姑娘有何事需要探花帮忙,但说无妨?”
“如此便唐突了。”
花青瓷点了点头,便说道:“我此来沧洱海迫不得已与驭兽宗合作,只为取避水珠去一处险地寻找火树银花和谪仙石,为家父救治,而你那千年云芝却正是其中的药引,是以,青瓷想请你允我一份,至于价格任凭你开,不知探花可否愿意?”
“火树银花、谪仙石,难道青瓷姑娘要去九曲山谪仙湖寻药?”探花微微寻思,却是好奇地问道。
“不错,谪仙湖乃是一处秘地,传言火树银花开,谪仙秘境现,其中机遇自是凡多,怕是此时皇都大地各大势力皆有修者前往九曲山了。”
“原来如此。”
探花明悟地点了点头,继而把云芝分出一块递给花青瓷道:“即是青瓷姑娘需要之物,拿去便是。”
“这怎使得?这可是千年份云芝,即便是神农门那些个丹师也会眼红之物,你却如此轻易送与我。”花青瓷大是诧异。
显然,花青瓷亦是被探花的慷慨而震惊,千年份的云芝极是难得,价值无法估量,如此重宝若是放在皇都修士眼里,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即便是拿它换取一派长老之位,亦是绰绰有余了。
探花虚弱地爽朗一笑道:“有何不可?相比于青瓷姑娘的救命之恩,此物根本算不得什么。”
“如此,青瓷多谢了。”
花青瓷秋水般的眸子连连闪动,感激之余芳心处却是第一次重新审视眼前的少年人,有情有义却也知恩厚道,如此心性少年,虽是一介布衣,却非一般之人可比。
此刻,这位花斋的少东主,竟是被少年的慷慨折服。
洱海浩波起伏间,
悠悠天地水连天。
少年人,布衣襟,
青罗裳,秋水眉。
孤舟随风,伴月追星,
洱海碧色,波澜道途。
那一叶扁舟,终是消失在天水一色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