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旅途(一)

图片发自简书App

年二十八的早上六点五十分,我和儿子就到了济南高铁站,在熙熙攘攘的候车大厅里等待八点五十六分去温州的火车,

往年的这个时候,我们不是在回几十里以外的农村老家的路上,就是已经在老家吃着早饭,和婆婆嫂子们准备着饭后去村里的大集上采购最后一波年货。今年因为老三在福建回不来,我和儿子就去他那儿过一个只有一家三口的团圆节。

候车大厅里,等车的都是些操着外地口音回家过年的人,我们身边那些或坐或站的南方人,相互之间打着招呼,说着我们听不懂的家乡话,回家过年的快乐之情溢于言表。

当我们送走了去大连那嘎达的东北人,又目送着去西宁的人走过检票口,又等了半个多小时后,终于等到大厅里响起去温州的G1731次列车检票的广播。

在经过自动检票机时,儿子提前嘱咐我把票插入磁票入口,车票从磁票出口弹出后取出。我以为出票口在闸门处,低着头向前闯时检票员和儿子同时在后面喊我拿票,我满脸通红地接过儿子递过来的票通过闸门。

在车上找到自己的座位,儿子把我安排好后就去了后面自己的座位。我坐的是一个三人座靠过道的一个座位,从济南上车后经过了泰安枣庄两个车站,那两个座位都还没有来人。我就蹭到靠窗的位置,一边欣赏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一边听着后座的一个小女孩玩游戏的声音。

后座坐着一家三口和一个青年男子,小女孩坐在她母亲的腿上,趴在前面座位上放下的小桌板上玩游戏,两条小腿不停地踢着前面的座位,年轻的父亲隔上一会儿就舒展一下被母女俩挤扁的身体,不满地嘟囔着:你说这车票是怎么卖的,挤得挤死,空的空死。又转过头呵斥着女儿:你老实点,闹腾死了。

邻座也坐着一对母女,小女孩和后座的那个差不多大,在她母亲腿上坐着看了一会儿动画片后,被母亲撵到我的座位上,帮她落下小桌板继续看。

当小女孩手里的手机铃声响起,动画片被中断。小女孩接起电话,奶声奶气地叫着爸爸。

母亲伸过手来,把手机调到免提,女孩重又把手机放下,冲着手机喊着:你问我到了哪里呀,我不知道到了哪里怎么告诉你?

她母亲听了哈哈大笑,对女儿说:“告诉爸爸到了宿州了。”

手机里的父亲也笑了起来,也学着女儿的声音:“你可以去问开火车的叔叔到了哪里呀!好了宝贝,下午爸爸去车站接你哈,乖。”

挂断电话,后面的那个小女孩正从包里掏出零食,哗哗作响的塑料袋声成功地把前面小女孩的视线引了过去。

后面的那个抬起头来,正好遇到这双探究的眼睛,忙拿出一袋递了过来。前面的小女孩没有接,把询问的目光转向自己的母亲。

年轻的母亲说:“妹妹给你接着吧,从来都是别人的东西就是好的,谢谢妹妹。”

小女孩照做了母亲的话,母亲递给她一包薯片,说:“把我们的东西也和妹妹分享一下。”

孩子们的友谊总是单纯简单的,一包零食的交换后两个人就熟络起来,两个小脑袋挤在了一起,讨论着动画片里人物的好坏。

到了蚌埠站,我旁边座位的主人才上了车,两个男人没有让我让座的意思,我也就心安理得地继续坐在窗边,观赏着窗外近处的田和远处的山。

年轻漂亮的乘务员抱着一个餐盒穿梭在过道里,声音温柔动听:有需要午餐的吗?午餐有需要的吗?

后面的小女孩手里玩着游戏,头也不抬地接过匆匆而过的乘务员的话:不需要,这里的饭不好吃。

母亲在一旁禁不住吃吃地笑,低声教导着女儿不要没礼貌。乘务员走到前面的座位前,把手里的餐盒递到中间座位上的男子手里,说:“后面#号位的女士给您点的餐,请慢用。”

靠窗坐的是一名年轻的男子,用温州普通话询问着午餐的档次和价格,最后在邻座密口香甜的咀嚼声里,终于下了决心:就来份四十五元的杏鲍菇炒牛肉饭吧。

乘务员走后,邻座嘴里含着食物,含糊不清地说:高铁上的饭要比飞机上的还要贵。

“是啊。”旁边订餐的男子也附和地应着。我不禁纳闷:听说飞机上的餐饭不是免费的吗?难道还有不提供的?搞不懂。

过了一会,儿子从后面送过来面包和牛奶,这是知道车上的饭菜贵,上车前准备好的午餐。其实大多数旅客都像我们这样,就连带着小娃娃的年轻父母,也是手里拿着蛋糕,在过道里追着在前面跑的孩子喂食,偌大的一个车厢没有几个买饭的人。

车过了南京,感觉山多了起来,火车刚被这座山吐了出来,就又被下一座山吞了进去。和谐号在黑洞洞的隧道里疾驰,两边洞壁上的灯光只剩一条微弱的线,车窗上映出车厢内的电视和乘客的影子,前面靠窗的男子对着它理了理保持的很好的发型,目光又回到手里的手机上。

在北方平原上生活惯了的我,头一次切身感受到什么是崇山峻岭,连绵起伏。远近高低的山峦层层叠叠,在冬季里成黛青的颜色,近处可看到葱绿的松杉和一些叫不上名字的南方植物茂密旺盛,也有的山上种着整齐的茶树,可以看到盘山小路蜿蜒曲折,像一条线一样缠绕着山体。

也有的山上植被稀疏,裸露着的岩石成灰白色,斑斑驳驳像是斑秃病人的头;还有的山上建有简单的房屋,周围有开垦的菜园,不知道有没有人居住。

高速路两边,大山和大山之间的凹洼处,是一排排的房屋。几乎每个山洼处,都有民居的影子。由于大山的巍峨,那些几层的楼房就像是孩子们的积木一样,或整齐或散落地趴卧在山底下,彰显着人类在此处生存繁衍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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