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长木云伊
柳蒿芽是一种我们老家很常见的野菜，多生长在江边或水塘边，茎红色无毛，春天采摘，多取五厘米左右的嫩芽食用。过高的会老，但可去叶去皮留嫩“挺”（茎），焯后凉拌。春天采的柳蒿芽用水焯烫，入凉水后攥干，可直接蘸酱吃或炖土豆时放入，有一股特别的清香气。也可春采，焯烫后与水一起鲜冻，冬天时再取出食用，简直是冬季里的一抹小清新，绝对是待客佳品。
小时候我们这帮小伙伴会出去采柳蒿，这不是游戏，却也充满了乐趣。一次，邻居家的小伟喊我去采柳蒿。他虽然大我三岁，但胆子却小的出奇。那个时候电视里正播老版的《聊斋》，有一次他刚刚看到电视里出现那个打灯笼的镜头，听到那个“呜...呜...”的吓人的声音时，便一跃从自家的窗户跳了出去，跑的无影无踪。事后再看那窗台的高度与宽度，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我们两个走出家门，也没有太大的目的性，因为总是玩儿的成分比较多。沿着村东头的大河一直往下走，河早都“开”了，边走边往河里看是不是有“七星鱼”。七星鱼是一种腮边长了七个小洞的，类似泥鳅的鱼。传说这鱼咬人、吸人血，所以我们孩子们都认定它是坏鱼，每每见到都会用石头把它们砸死。由于鱼在河里游，而我们在岸上追，所以砸死这坏鱼还是不那么容易的。走到大河的入江口处，便是东江湾，牡丹江在这里转弯向北流去，并在这个地方形成一个宽阔的扇面。沿着东江湾走，开春后的风还不完全柔和。我俩竖起了衣领，突然望见前面靠着江边有一片绿生生的柳蒿芽！我俩一下子高兴起来，但跑到近前才发现，离这片柳蒿不远的地方，有个破败的小石屋，乌漆嘛黑的，像极了鬼故事里的小庙儿，非常骇人。
这可怎么办？是转身跑掉，还是放过这一片诱人的柳蒿？最后，我们决定，速战速决，谁都不去看那个吓人的小石屋。于是，我们两个小孩子蹲在地上，小手刷刷的采开了柳蒿。由于这片柳蒿很嫩，随身携带的镰刀头也没用上，就直接上手掐了。我俩大气都不敢喘，就像是在偷柳蒿芽一样，也不敢抬头去看那小石屋。不一会儿工夫，筐满了。接着我俩互递了个眼神，压低声音说，“走”，生怕小黑屋里出来人一样。走过大河，我俩紧张的心才放下。后来想想，那个吓人的小石屋，只是一个供在东江湾打渔的人休息的地方，也没有那么可怕。回去的路上，我俩又恢复了生机，蹦蹦跳跳地回到家，把担惊受怕采来的柳蒿芽交给了妈妈。
春节回老家过年，到每个亲戚家吃饭都会吃到这清香、爽口的柳蒿芽。怎么吃也吃不够，这大概就是家乡的味道。这个味道，让我回想起了家乡的春天和那个阳光明媚的春天里，我与小伙伴难忘的童年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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