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文|苏吉儿
如今父亲节已经过去一个多月,打电话问候父亲,每次在电话里都能听到高亢而又兴奋的声音:“大孩子,你在上班吗?还是在开车?放假了吗?能回来不?我大外孙子呢?”一连串的问话,总是让我也要大声地一一回答着,唯恐耳背的老父听不清楚。
父亲在那头喊,是因为他耳朵已经呈现出老年人常态的轻微失聪,他听别人的声音很小,似乎觉得很远的距离,他也就自然而然地喊着,形成了习惯,而且逐年增加了打电话时的音量,他用他特有的说话方式与我在电话里说着家长里短,也充分能感受到老父对我的那种浓浓的思念,我亦如此。
端午节时没能回去,也只能电话问候,老父忧忧地说着:“你们好我就高兴,就是有时候看到别人家过年过节 儿子女儿家家回来,人多热闹,就我们家一年中常年都有些肃静,我仨闺女俩个在外面,一个在家身体还不好……”。
“不过,工作在外好,要是都在家就没啥出息,远了好,远了好……”,电话那头的老父在大声说着,还笑着,可我却感受到了老父亲内心深处的那份痛。痛并快乐着,思念并祝福着。血脉相连的这份至亲和爱是任何时候任何东西都无法替代的,世上独一无二。
今年的端午节,由于太忙,没有顾得上给老父寄东西回家,以往寄的主要是寄老父亲母亲没吃过的东西都想订购回去,些许安慰着自己患得患失的这份不安和思念,老父活了一辈子,到这么大年纪了,才慢慢能吃到平时吃不到的水果,他心满意足。
老父向来节省,以前是因为没钱而节省,一分钱恨不得掰成几瓣花,条件慢慢有好转时,他又怕钱花光了,自己不能赚了,又不想依赖于孩子们,所以更加节省,有点变本加厉。任何时候给他钱,他只是攒着攒着,不会多花一分钱,绝对不会花他所谓的“不当吃不顶饿”的那些“无用”的物品上。
春节回家时,看到父亲后背更驼了,侧面看去,真的有点像背个包裹,走路速度已经大不如从前。二十年前,老父亲患了腰椎间盘突出,导致他的腰越来越变形,无法完全直腰,腰部生理弯曲变直,直了过后又向反方向弯曲,以致于老父的腰和背越来越驼,1.75米的原始身高,到如今只有1.65米。这一切归根结底是他一辈子的操劳过度。
看着他尚且健壮的体格,带着微驼的后背,疼在心里,爱在心里,这就是我的老了的父亲,他辛苦辛苦地劳累了一生,劳累过度而导致身材变样,但他依然能够笑容满面,即使特别想我的时候,他也依然笑哈哈地跟我说着……他和我老妈两个人很好,不让我担心……
南方的此时已经热浪扑面,北方却时常下着雨,天气凉爽,早晚空气清新,不下雨时天总是蓝蓝地,白云层层叠叠,棉花团一样地飘荡在高空上,太阳很大,天空通透,所以紫外线也很强,强烈毒辣的阳光晒在皮肤上,火辣辣地疼。
可就是这样的天气,七十又五的老父亲却仍然坚持到稻田里的池埂上割草喂鹅子,皮肤晒的黝黑,经常会哂爆皮,可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勤劳,估计今年的夏天,他又是在野外割草的劳作中度过。或许在老父的内心深处,也希望有儿子帮一把手,他或许也想在家里乘凉吧?这是他一生的遗憾。
每隔几天,会拨通电话听听熟悉却又相隔那么遥远的声音,不管是老父还是老妈,很想念。放假了,却有做不完的事情,一桩连一桩,尽快忙完手头的工作,回老家去看看,看看年迈的老父亲老母亲,思念的这种煎熬往往会让人烦燥不安,或许此时老父亲也在思念我们在外的女儿吧。
每次打电话时,老父亲都会告诉我,他每天早晨都会在松花江畔的拦江防洪堤坝上走上五六公里,锻炼身体,那里空气好,没人吵,只有小鸟儿鸣叫,老父这样告诉我,我的脑海里,全是老父亲在那里快步走的画面,江水滔滔不绝,或缓或急,清澈处可见幽深的碧绿色,坝下两旁的大白杨树叶唰唰作响,仿佛在和老父亲亲热地聊着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