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还有明天

花儿不说话,她说这是道晚安的另一种方式。

文/想想

亲爱的帝落:

见字如面。很遗憾不能亲自将这封信交到你手上,认识你真的很开心。

我跟你说说我的家乡吧。这个时候,外面很黑,除了闪闪的星星,这儿不像城市的灯火阑珊,家乡的夜就是夜,人们都待在家,睡觉,或者是面对面说着话。屋外的狗睡得晚,它们有的“站岗”,有的“巡逻”, 一旦发现情况不对,便集体出动,吠声连连,打破了寂静的夜。早一些时辰,七八点的样子。母亲喜欢穿着睡裙,手持小扇子,乘着月光,走两步去到邻居家。屋檐下有一伙妇女,或坐,或站,唠着家常。母亲站在最外围,我在家门口一眼就能瞧见她小小的身影。

已是立秋时节,蚊子还是很多。乡下的蚊子被我们养得很肥,一口下去,不“吸红”肚皮不会罢休。空调是没有的,这样的老房子也受不了“寒”。还好有风扇,吹风扇加点蚊香是晚上不受到蚊子侵袭的最好方法,买来的蚊香是一盒一盒的,旁边的小商店有卖,五块钱两盒。有一晚,阿姐点的蚊香没着,于是那一晚我们睡得都不安稳,早上起来发现腿上被咬了好几个包。

我家门前没有枣树。以前种的是高大的白杨,夏天有树荫,还有小鸟在上面筑巢,吹来的风很凉快。记得有一年,邻居家的小哥哥拿梯子爬上树把人家的鸟窝给掏了,那次的成果是两颗绿色的鸟蛋和大人的一记爆栗。母亲嫌杨树遮挡了太阳,晒不干谷子。后来马路扩建,那些树被铲掉了,换成了低矮的行道树。在那之后,我在路边的大树树梢上好像再也没有发现鸟巢的踪迹。

姨奶家也没有种枣树,这个时候,枣子红透了,再不采摘下来会被太阳晒干,没有水分,影响枣子的口感。枣子,你知道的吧,枣树带刺,枣子小小的,有核儿,熟了是红色的,不过半红半青的样子最好吃,最好还裂开一些,很甜。不过不能多吃,很干,不解渴。姨奶很勤快,她去摘野生枣树的枣子,满满一大袋,说要晒干用糖做红枣干。小商店没有白砂糖卖,姨奶托我进城带两斤回来,我应了。

梧桐树是有的,因为知了很喜欢待在树上。我小时候和小伙伴,自己做道具捕知了。一根长竹竿,一根铁丝,一个包装袋。我记得那个包装袋是雕牌洗衣粉的袋子,蓝色的,有一只鹰在展翅。不过我只负责找道具,将它们组装在一起,还是男生们在捣鼓。午后的蝉鸣最响亮,我们的捕蝉队伍顶着大太阳出来,一个个精力旺盛。

现在,好像不行了。你看,我写这些字就觉得手酸眼疼。我和你一样大的时候,记性真的很好,就算我记不住,我喜欢写日记,将它们都保留下来。

在我生命之余还能有幸认识你这样的大男孩,无憾了。其实写这封信给你的目的是想拜托你一件事。我养了一条狗,它叫小芳。前几年,我偶然捡到了它。这些天我生病没有空照顾小芳,恐怕以后也没有机会了。我知道我们才刚认识,我对你提这样的要求有些过分。但是,小芳是一只好狗,它很听话。小芳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挂念,我不放心它,它平时很黏我。如果你愿意,带它走吧。顺便帮我转告它,纯子不是不要小芳了,纯子很爱小芳,只是它值得拥有更好的主人陪伴它走完一生,原谅我在半路下车。

你跟小芳说这些话的时候,记得摸摸小芳的头,看着它明亮的眼睛。我想,它会懂的。

帝落,你还小,十七岁的雨季,要淋的雨才刚刚落下。莫把黑夜当成白天,身体要紧。假如我还有明天,真希望你能回信给我,和我说说你的家乡吧。

此番寄信,怕是永别,切莫挂念于我,惟愿你万事安好。

                                                        纯子

                                              2017年8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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