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诗经》的“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的追思,还是孔夫子在川上曰的“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的感叹,亦或桓温抚柳时的热泪纵横“木犹如此人何以堪”,再或陈子昂的慷慨悲歌“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俱是对年华流逝的复杂的难以厘清的情绪。而到了张若虚这成就了一段千古佳作,《春江花月夜》发出了对宇宙对人生的终极追问:“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汤显祖则通过杜丽娘之口哀婉悲戚地说道:“我着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岁月是把杀猪刀。”现在的我们这样说,个人的生命是短暂的,而人类绵延不绝,只不过虽命若微尘转瞬即逝,也说不得要认真且随性的度过方不枉此生。
近两年习惯以文字记录当下的生活,并没有什么既定的目标,不过是一种自由的姿态,无谓春夏秋冬也没有时空转换,用文字代替脚步的行走,行走在思想的大地。惭愧才力很有限,写不出什么华丽的辞藻,只能劝慰自己享受书写的过程,接受自身的不完满。专心于当下每一件在做的事,呈现出什么样的结果就接受什么结果,无须多虑。
随着年岁增长,逐渐没有那么多伤春悲秋的情绪了,“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也早已是过去式。一地鸡毛的生活平淡无奇,即使心里轰轰烈烈万马奔腾又能怎样?“一卧东山三十春,岂知书剑老风尘?”仗剑天涯金戈铁马终究只存在于想象,蒙尘的又岂止是新书和宝剑。我们不怕岁月的流逝,只怕岁月的流水将往日心爱的东西渐渐冲淡乃至消逝,徒留一幅皮囊,内里则空空荡荡一无所有。
因为有了怀想,所以渴望抵达。
世间真有轮回吗?明明灭灭生生死死,风景依然如故,惟愿是茫茫人海中的一叶扁舟,任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我自岿然不动,安详平和地直面人生,坦率真实地面对自己。
人生若只如初见,该有多好!我最爱的是这句“我是人间惆怅客,知君何事泪纵横。”在他的短暂生命中,孤独的走过了他的山一程水一程,只可惜把栏杆拍遍,无人会,登临意。
以前点点的作文写完之后我都会习惯性的拿来修改一番,她始终不太乐意,前段时间她终于明确表示不希望我再插手了,我也就乐得清闲顺其心意。好笑的是每次写完后她会遮遮掩掩地盖住本子,生怕我看到再发表意见打击她,只是拿不会写的字问我。等老师批改完再得意地展示给我看:“你看我自己写的作文也得了优哦!这两次我的作文都是优哦!”可见孩子虽小也在渐渐长大,心智也逐渐成熟,慢慢形成自己的喜好自己的判断,不再单纯的亦步亦趋服从他人,而是愿意迎风奔跑,在大地上留下自己清晰的足迹。
我们亦是如此,走在所有的路上,走在上班或下班的路上,走在和朋友聚会的路上,走在超市买菜的路上,走在没有太多财富也不焦虑不恐慌的路上,走在通向未来某个时刻的路上。
附注:最近临摹的这组画让我挺沮丧的,画得不好看,感觉有点灰心,但大体还是充满希望,今天之所以是今天,是因为有昨天的感受和印迹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