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17岁那一年,我独自一人乘船漂洋过海去日本,准备开始自己的留学生涯。
几百海里,我在船上却整整待了3天3夜。
也是在这漫长的3天快结束的时候,我认识了肖潇。
一个让我记一辈子、念一辈子的男人。
那天,他正在船头和友人聊天,我也在船头眺望,总希望能早点看到那个我即将度过四年的地方,陌生、担忧、却充满了期待。
忽然船猛烈颠簸了起来,我们都跌了一个踉跄,但是稳定下来时,我发现自己居然没有跌倒。原来是被一只温暖而有力的大手拉住了。
抬起头看到肖潇陌生的脸时,一抹夕阳正洒在他的脸上,金灿灿的,真的很好看。
我忘记了自己全身的力气还坠在那只手上,我懵懂地盯着这个帮助我的男生,好似要将他好看的面庞吞没在自己的眼神中。反倒是他不好意思,赶忙扶起了我。
那一刻,我不知道这就是爱情的萌芽;那一刻,我也不知道那只手会温暖我四年;那一刻,我更不知道,我们的缘分竟是这般刺骨凉……
2
我回国的时候,肖潇没有回国,他说要在这里挣到足够的钱,然后回国娶我。
我却异常思念家乡,无法再忍受异乡之苦。
回国时,肖潇告诉我:“等我回来。”
我没想到这样一等就是40年。
回到国内,我在家人的帮助下,找了一份工作。
稳定的工作,让我的生活很快安逸下来。
父母开始催我结婚,可是我结婚的对象还在日本呢。
等了一年,他说快回来了
等了两年,他说真的快了
等了五年,他说自己可能回不来了
……
我说:“没关系,你回不来,我去找你。”
肖潇沉默了,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3
我放弃了国内的工作,又一个人前往日本。当肖潇知道我一个人只身去了日本的时候,才告诉我真相。
他早就回国,但是家里安排了一门亲事,是一个富二代,而且貌美如花,陪嫁的是一栋上海的房子,自己再也不用过在日本的苦日子。
我只能从日本又赶往上海,终于见到肖潇本人,他除了对不起,只有一句:“我爱你爱得不深。”
我强忍着,没有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我也只有一句话告诉他:“我等你,这辈子等不到,就等到下辈子。”
4
自此阔别30年,我们没有联系,但是我没有忘记自己的执念。
30岁,我一个人参加同学们的婚礼
32岁,我一个人参加同学们孩子的百日宴
35岁,我一个人努力挣钱
40岁,我一个人搬家到上海
45岁,我一个人悄悄站在曾经和肖潇见面的街头
50岁,我一个人回到日本曾经读过的大学参加毕业三十年聚会
60岁,我一个人退休
5
接到肖潇电话的时候,我一个人在昏黄的灯光下读着年轻时候喜欢的书。
他说他的妻子想见我,她已经在弥留之际。
我赶到他家的时候,肖潇诧异了,你怎么来得这么快。
我这才告诉他,20年前,我就搬到了上海。
他问我为什么一直没有来找他?
我摇摇头,告诉他,等你是我的事情,何必打扰你们。
伴了他一辈子的妻,已经是风烛残年,生了严重的病,整个人蔫蔫的,但是可以看得出,祥和的幸福伴了她一生。
她告诉我,“谢谢你,默默等了他一生。现在,我把他还给我,你不要再苦自己了。”
“你知道?”我眼里浑浊的泪,即将崩塌。
万万没想到,一辈子的情敌,却是了解我最深的人:“我早知道你来了上海,但是你没有来打扰我们。我感谢你,给了我一辈子的安静。但是却苦了你自己一辈子。他早就后悔了,当年抛弃你,跟我结婚,他只是被功利冲昏了头脑。所以,我欠了你一辈子,这债不能再拖到下辈子。”
我紧紧握住她的手,她的手慢慢冷却了,我的心却慢慢热了。
6
被这风吹散的他,说他爱得不深……
被这雨淋湿的我,说我不会冷……
无边夜色到底还要蒙住多少人?
它写进眼里,他不敢承认。
可是啊,总有那风吹不散的认真!
总有大雨也不能抹去的泪痕!
有一天,太阳会升起,在某个清晨……
一道彩虹,两个人!
借一方乐土,让他容身!
借我们平凡一生!